第二章恶魔的眼睛

苏梦娇哭了许久，凌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却一直笑着看她，只是那笑容不像从前那般戏谑，而是带着些许怜悯。

大家搞不懂凌寒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开口，是以所有人都这么沉默着。

直到苏梦娇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凌寒才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之中开口，“我很同情你和何小燕的遭遇，我想这里的所有人听了你的哭诉之后，也跟我一样。但是……到这个时候，你还撒谎，有什么意思呢？”

听了凌寒的话，大家都张了嘴巴，扭头看向苏梦娇，难道她的这次认供还是有所隐瞒？

苏梦娇是个斯文人，看得出来她已经悲痛极了，但是她一直也只是默默流泪，而且也已经缓缓止住了，被凌寒这么一问，突然控制不住情绪，把脸伏到何家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山野村妇一般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一命偿一命，我愿意偿命！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们这些人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们都是冷血的吗？你们非要把我们逼到绝路吗？难道唐元哲那种人不该死吗？为什么他死了还要拖这么多人下水？为什么？天啊，神啊，你们高高在上的享受世人朝拜，为什么不张开眼睛看看世间疾苦？坏人那么多，你们从未去惩罚，为什么却让好人生存不下去？啊！啊！啊！！！”

苏梦娇最后几声撕命一般的嘶吼，从她温柔的红唇中爆发出来的时候，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恨绝，写满了生无可恋的晦暗。

唯有凌寒的脸上满是冷漠，依然处变不惊的冷冷的看着苏梦娇。

何家树低头轻轻的吻着苏梦娇的眼睛，仿佛要替她吻去眼角的泪水，待他抬头，众人却看到这个倔强忧郁的青年也满脸是泪！

他张口，声音却已嘶哑，“你们别在逼问梦娇的，分尸的人是我。”

此言一出，众人唏嘘！

唐太太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脸色灰暗，“家树……你、你说什么？！”

何家树根本懒得理会她，径直走到凌寒面前，方天乐和曹刚毅见此，都冲上去，想要制住何家树，凌寒却摆摆手。

何家树停在凌寒面前，并没有做什么攻击性的动作，只是狠狠的说道，“你这么铁石心肠，自认为自己能够审判一切正义，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又能让世人得到什么？真相吗？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眼里只有真相的，也不是只有真相才是正义。”

说完，他转身对着曹刚毅道，“唐元哲强奸何小燕，被我妻子撞见，我妻子为了保护小燕失手杀死了他，而且她现在还在哺乳期，我想法律对她的审判不至于太过严厉，而后续的分尸和埋尸，其实都是我做的，也是我阻止她们报警自首的。

那一晚，我在外面喝了点酒，加上累，回家睡得早，梦娇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可是半夜我醒了，看到梦娇不在房间，我就下楼去找她了，我知道她和小燕关系好，也许是半夜睡不着，也许是我浑身的酒味了惹她不愿意了，我猜她十有八九是去了小燕房间，所以我一点儿也没有声张，就去了地下室的房间。”

凌寒笑了笑，对着何家树点头，“不错，你妻子怪天，你则是怪人，你们怪来怪去，却从来没有怪过自己。你觉得是我在逼你的妻子说出实话吗？我倒觉得逼她的人是你，她一心想护着你，你却一直都从未说过半句话，若不是我们今天抓到了你们，又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你是准备就这样出国逍遥法外了，是不是？”

何家树被凌寒堵得无话可说，苏梦娇却又开口，看得出护夫心切，“这是我决定的，我们的宝宝……不能没有父亲……我不想他将来和我们一样……呜呜~~~”

苏梦娇说着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原来那夜，她失手杀死唐元哲之后，和小燕对着满室鲜血正不知所措之间，门外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两人都吓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小燕顿时失了方寸，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直问苏梦娇是不是警察来了，苏梦娇也吓坏了，但是还剩一点理智，她当然知道不会是警察，便指示小燕问是谁。

小燕只得照做。

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却是何家树的！

“是我，小燕，你苏姐在你这儿吗？怎么大半夜的不见人了？”

何家树的声音有些焦急，但是还是压得很低，显然，他不想吵醒楼上的唐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