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杀人狂魔
“你们知道我妈妈最后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吗？”大年没有回答曹刚毅，眼神却望向远方，好像一眼看到了光年之外，空洞着、麻木着，也带着仇恨的光芒，他咬着牙，咬得太用力了，牙龈都渗出了血渍，“就三天，三天的时间，她把眼睛哭瞎了，最后那天早上，她喊我，可是我走进她屋子的时候，她没看到我，她已经瞎了。我那时候小，不知道她喊我是做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要跟我永别了！”
小冰的心又受到了一些震动，大年的叙述或许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但是任何一个人，只要听了这个故事，都能体会到阿慧当年的绝望，那是一种叫人胸闷气荒呼吸不上来的痛苦。
“我忘不掉我喊妈妈的时候，她那双虽然年轻却已经灰白衰老的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没有泪水了，她把眼泪都流干了！”大年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妈妈，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太小，太不懂事，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保护到你……”
“因为你母亲在自杀前，哭瞎了眼睛，所以你在杀害张春雷的时候，一时起意，干脆挖了他的眼睛，是不是？”小冰因为心理不适，已经起身走出去了，只剩下曹刚毅，还和大年做着博弈。
大年点点头，“他们都是罪人。”
曹刚毅又点点头，“是的，他们都是罪人，而你是怪物。”
大年痛苦的看了看曹刚毅，“在你们的眼里，我已经是怪物了，对吧？”
“再说说蒋丽君的死吧，蒋丽君的死也是你的杰作吧。”曹刚毅的话，明明应该是个问句，他却带着肯定。
大年冷笑一声，“是啊，是啊！她也是我杀的，她这些年，唯我独尊的被所有人宠着，和她母亲一样，鸠占鹊巢，擭取着本不该属于她的一切，难道不该死吗？”
“那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的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来自同一个人。”
“我们身体里，另一半血液的主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相同的一半，我恨不得从身体里抽走。”
大年冷静的语气，让曹刚毅都忍不住背后发凉，他不想再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套问大年任何关于他情感方面的话题了，“说一说你是怎么作案的？既然你选择报复，为什么这么多年不下手，要等到现在？”
“你以为我愿意等到现在才下手？你知道这些年我忍得多么痛苦吗？从张妈告诉我的那一刻开始，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剜了卫红的肉！可是我不能让她受到的惩罚这么轻！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这十几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怎么让卫红品尝她自己酿下的苦果，但是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我要在她爬到最高的时候，轻轻地抽掉她脚下的踏板，让她摔得最狠，摔得最痛！就是靠着这股意念，我亲眼看着她风光到现在，丽君也生孩子了……她大概已经爬到了她的人生巅峰了吧？所以，我要在这个时候，提醒她，世界上，还有人记着她的恶行呢……”
大年眯起了眼睛，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这么多年的装疯卖傻，所有人都以为我真的是傻了，卫红对我的警惕，也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好女人，她甚至把我和丽君的房间都安排在一起，我的房间甚至比丽君的房间布置得还要好，她并不是真的对我好，她只是享受别人对她的赞美。这也让我更加方便行事。
丽君和石经纬感情一向稀松，鑫鑫死了以后，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也没有了，石经纬那种野心勃勃的人，怎么会还和以前对丽君一样呢？那天，他一上楼，丽君因为心烦，就和他吵起来，但是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不但不再让步，反而比丽君还凶，丽君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气得几乎要爆炸，石经纬就跑了，而我，就在这个时候，进去她的房间……嘿嘿嘿……”
大年笑得瘆人，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她对我也还是那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不知道死神已经降临到她面前了，我用一早就从她房间里偷出来的两节丝巾结到一起，勒住了她，不过片刻，她就小命呜呼了，别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疼她，直到她临死，我也没有告诉她她母亲的德行，这样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曹刚毅也开始感觉到不适，他想象着大年用笨拙的身躯，勒死了一无所知的丽君之后，把她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挂到了卫生间里，他甚至还特地挑选了整个屋子里最好看的梳妆凳来伪装成丽君自杀时的踏脚凳。
而丽君，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一向痴痴傻傻的白捡哥哥，为什么要杀了自己。
“她就算再骄纵，也刚刚才失去了孩子，你怎么忍心……”曹刚毅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自己很可笑，跟这种已经泯灭人性的人，谈什么人性呢？
没想到的是，大年听了曹刚毅的话，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完了，又冷冰冰的看着曹刚毅，“你以为，她是怎么失去孩子的？”
曹刚毅浑身发冷，“你……你……”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凌寒血红着眼睛，一步步走到了审讯桌前，像一头兽一般盯着大年，“鑫鑫是你捂死的。”
大年跟曹刚毅述说自己的罪行的时候，都是带着得意的，好像在介绍自己的得意作品一般，可是看到凌寒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凌寒走到大年的身边，立了很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大年也不说话，两人这么僵持着，曹刚毅正想唤凌寒回来，凌寒却抬手，握紧了拳头！
“凌寒不要！”小冰也跑了进来。
凌寒的拳头却已经落下，只是这一拳没有砸到大年的身上，而是砸到了大年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