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靖王的小动作靖王恐怕是起了不臣的心……
秦可心也有孕了。
崔棠惊喜地瞧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觉得他小巧的面颊似乎确实变得圆润了些,不堪一握的腰肢似乎也确实变得结实了许多,他拉起秦可心的手,欢欢喜喜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笑道:“你和宋好文完婚不过半年就怀了,可见宋好文当真是爱重你的。”
秦可心脸颊微红,却嘴硬道:“我倒是觉得半年时间还是太长了,宋好文虽然嘴上说忙于应酬,谁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野花野草把魂都勾去了。耽误了半年才让我怀上,我还觉得他没用呢!”
崔棠笑着,替宋好文说好话:“好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呀。前面半年宋好文身上的事多多呀,若是你那时候怀上了,她反倒没时间照顾你呢。”
秦可对此虽然心知肚明,可嘴上却不饶人,哼哼笑着,故作嗔怒地埋怨崔棠:“我还没追究你冷落我的罪过呢,你却帮宋好文说起话来了!咱们才是好朋友,你不许给宋好文求情,得站在我这边才行!”
他一边恼,一边故作嚣张,要去挠崔棠肋下,崔棠一边装模做样地躲,一边笑道:“你这是让我帮亲不帮理呀!”
秦可心不讲理道:“帮理的人那么多,哪就少你一个了!倒是我,身边正少你的支持呢!”
他说罢,又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将耳朵轻轻贴在崔棠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好奇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秦可心仿佛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心跳声,他不由得问道:“宋好文也总是把耳朵贴在我肚子上听,可她怎么老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秦可心情不自禁地感到担心:“不会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崔棠温声向他解释起来:“那小东西才多大,在你肚子里还未长成呢,能听见什么动静?”
秦可心头一次怀孕,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宋好文虽然为他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陈若萱不当差的时候也会来为他把脉。可她们到底都是女子,秦可心的许多感受与忧思,对着她们,实在是张不开嘴说,只能来找崔棠倾诉。
崔棠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他心中的苦楚,便拉着他的手,将孕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的都和他细细说了。
崔棠一边说,一边觉得惭愧。
“我虽是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可是当时怀念儿的时候兵荒马乱的,咱们自爆尚且困难,我也没攒下多少养护安胎的经验,教训苦头倒是经受了不少。就是这些教训苦头,对如今的你来说,恐怕也没多少用处了。就是念儿,我也只是把他安安稳稳生下来罢了,三小姐体贴我体弱,用了多一倍的仆役们照顾他,我如今不过是每天去逗逗他,陪他玩一会,让他别忘了我这个当爹的罢了。”
秦可心想起当时在扬州的苦日子,也不由得一阵黯然神伤,崔棠倒是看得开些,拍着他的手道:“不过现在咱们总算时苦尽甘来了,三小姐愿意以诚待我,宋好文也是真心实意对你好,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要多想了。”
“怀念儿时的经验教训虽然帮不上你,但这一胎我也比你大上几个月,陈太医每日都来诊脉,也告诉了我许多经验,你若遇上什么困难,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她们,只管来问我就是了。”
秦可心点头应下,仰着脸,笑眯眯地许愿道:“我希望你这次生个女孩,我这次生个男孩,以后就让你的孩子娶我的孩子好了,这样咱们都不用为她们的终身大事发愁了。”
崔棠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正是呢,不过是男是女都好,一女一男是能亲上加亲,就算是同性,咱们这样亲密的关系,也得让孩子们结拜成兄弟或是姐妹才好。”
秦可心自然高兴,拉着崔棠的手亲亲密密地说起了悄悄话。
秦可心是来跟崔棠报喜的,宋好文带来的消息却让穆念白心头蒙上了一层阴翳。
如今宋好文手下商铺如云,天南地北,往来行商的商队更是数不胜数。南来北往间,宋好文也就收拢了不少消息在手中。穆念白特意拨了许多机灵聪颖的姑娘,帮着她分析这些错综复杂、藕断丝连的消息。
今日她就是带着分析好的消息来的。
穆念白一目十行看完纸上用蝇头小楷写就的密密麻麻的情报,将腕间珠串转得飞快。
“这么说来,靖王恐怕是起了不臣的心思了。”
宋好文低声应是:“我也觉得如此,有几个给京郊猎场中豢养的老虎豹子供应活鸡活鸭的伙计说,慕容氏失势后靖王就日日在猎场围猎,打猎时又命令猎场的官吏们清场,不许人跟着。她虽然失势,但仍是亲王,猎场的那些官吏们不敢拦她,只能由着她去。”
“咱们的伙计藏在猎场里面偷偷打探了几回,虽未能看见靖王的动作,但隔着那么远仍然能听见里面锣鼓喧天,那声势听上去比皇帝行猎时还有煊赫,实在不像是亲王行猎该有的样子。而且...有个小丫头耳朵格外尖,她说她似乎还听见了兵戈相交的声音,只是她听得并不真切,我也拿不准这消息的真假。”
穆念白挑出一份猎场向某家粮行收购粮食的单子扔到桌上,低声道:“听也许听不真切,但这些数,却足以说明一切了。”
宋好文看去,只见这家满仓粮行给猎场供粮的时间,初时是三个月一次,后来变成一个月一次,再后来又变成一旬一次,到了最近,竟然变成三五日就要向猎场供一次粮,险些把店里的粮仓掏空都供应不上猎场的花用。
宋好文轻轻冷笑起来:“猎场就是养了一群饭桶,也吃不下这么多粮食。”
穆念白颔首:“恐怕是把暗中募集来的兵马都藏在猎场里了,猎场本就地广人稀,又都是些苦差事,那里的官吏们手里也没什么权力,捞不着多少油水。若非皇帝亲巡,官吏们总是怠慢懒散,靖王不让她们跟着,她们正好有了躲懒的借口,更不会细究靖王究竟在做些什么。”
宋好文揉着太阳穴,凝眸问道:“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她们虽然惫懒,难道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放在心上吗?”
穆念白轻声一笑:“未必没有存了从龙有功的心思。”
“靖王若是得手,她就又成了皇帝唯一的皇女,就是皇帝出了事,她也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天大的好处摆在面前,就是刀山火海,也有人愿意闯上一闯的。”
宋好文心中还是不解:“可是猎场那么多官吏,难道一个忠心的都没有吗?”
穆念白无奈道:“也许一开始有,只是山高路远的,她们又无故不得离岗,也没有权利给皇帝上密折,便是上了,皇帝也未必能见到,就是见到了,也未必把这事放在心上,长此以往下去,加上又被身边的人或威逼、或利诱,慢慢的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了。”
宋好文虽然已经在北境战场上见识过了沈宜兴的特异之处,如今再听穆念白的分析,仍然瞠目结舌。
“造反谋逆这种大不敬的事情,陛下竟然能不放在心上吗?!”<
穆念白和靖王同为皇女,穆念白手里也没有兵权,只凭一点蛛丝马迹,自然不能大动干戈地打上门去,围t剿亲王。这样的情形,只能指望沈宜兴自己惊醒,她们则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罢了。
穆念白苦笑着叹了口气:“我那个母皇,正愁浑身力气没处发泄呢。”
“陛下对自己的武艺兵法自信得很,天底下能文善武的豪杰那么多,哪个没变成她的刀下亡魂?就连北边的狄戎,南面的蛮獠,也难以在陛下手下撑过三月。你不知道,咱们这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陛下,平生最喜欢的事不是当皇帝,而是做将军,最好还得是能上阵杀敌,把敌人砍得鲜血飞溅的那种将军,靖王若是真举兵反了,咱们这位陛下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且靖王的武艺兵法...”
穆念白回忆着北境战场上沈珂种种急功近利的表现,心中也有些无奈:自己有多大本事,沈珂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兵行险着,又不是让你自寻死路的。
穆念白实在想出来,沈珂该如何在沈宜兴活得好好的时候通过兵变打败她,登上皇位。
穆念白简略道:“陛下对靖王的本事也有数,自然更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
她转念一想,又谨慎道:“话虽如此,却也得小心靖王耍花招。她打不过健康强壮的陛下,未必不会在毒药上动心思。”
“虽然我已经动手将慕容家在宫中留下的钉子都拔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靖王经营多年,难免有咱们漏掉的人,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宋好文闻言也将宫中的布置都梳理了一遍:“如今陛下身边有崔棣护卫,应当无碍,后宫之中虽然又添了一位慕容良侍,可他人微言轻,这种事他也插不上手,凤君虽然已经和咱们撕破脸来,但应当不会蠢到自毁长城。”
穆念白心中稍定:“再让陈若萱时时为陛下诊脉便是了。”
说话间,秦可心和崔棠二人也说完了小话,拉着手,一块蹦蹦哒哒的,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