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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正文完结!“这辈子,下辈……

内务府提前两个月就开始为崔棠赶制礼服,量体裁衣,自然是严丝合缝,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妥。

做袆衣的纱罗又柔软又轻薄,穿在身上就像穿了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可这样薄罗衣,即便在寒冬腊月离,竟也不觉得冷,崔棠穿着他在窗边坐了一会,身上竟还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从来没见识过的华美衣裳穿上身,崔棠就忍不住左边摸一摸,右边也摸一摸。他小心翼翼,只敢用指尖轻轻碰触光滑的纱罗,那轻软的衣料就像水一样从他指缝间匆匆流走了。只有在崔棠低下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时,才会惊觉那华美的衣料之上竟还用金银丝线绞在一起,很仔细地绣满了鸾凤团纹,绣郎手上的功夫出神入化,不仅将一只只鸾凤绣得栩栩如生,摸上去也仿佛是画在罗衣之上一般,平整光滑。

小内侍小心翼翼捧起九龙九凤冠为他戴在头上,对着铜镜为崔棠整理鬓边的碎发,铜镜之中,崔棠浅施粉黛,面若桃李,小内侍原是在沈宜兴后宫中服侍过的,自恃早已经见过了如云的美人,可他看着镜中的男人,还是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

他忍不住笑着恭维道:“奴婢在宫中服侍多年,还从未见过和凤君一样漂亮的男人呢。”

崔棠从来不会否认旁人对他美貌的夸赞,他心中甚至有一些得意,对着镜子微微晃了晃脑袋,展颜一笑:“就是要漂亮才能与陛下相配呢!”

“我若不漂亮,陛下岂会看上我呢?”

小内侍连忙道:“凤君慧智兰心,是天下男子的表率,陛下与您心意相通,自是佳偶天成。”

崔棠扭头,睨他一眼,抬手抚摸头顶沉甸甸的发冠,笑道:“在我这不必说这些漂亮话,陛下不喜欢听这些没用的恭维话,我身为中宫,也得以身作则才是。”

小内侍却是真诚道:“凤君,奴婢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并非只是说恭维话。”

崔棠不再多言,只是嘴角按捺不住的笑容却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满足,他从一旁的红漆木盘中抓了一把金瓜子,赏给了这位很会说话的小内侍。

纯金打制的九龙九凤冠看着精巧细致,细如发丝的金丝拧成一股,编织雕刻成龙凤模样,龙鳞凤羽之上,还镶嵌着无数五光十色的明珠宝石。崔棠只消微微晃一晃脑袋,发冠就会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流淌出璀璨的光芒。

崔棠在心里嘀咕着,这衣裳和发冠好看是好看,只是也太沉,太拘束了些,一天的典仪下来,自己这脖子还能要吗?

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就在眼前,崔棠心中却纷纷扬扬,闪烁过许多疑惑与不安,直到内侍出售提醒,才将他从慌乱中惊醒。

“凤君莫让陛下久等呀!”

崔棠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句。

他知道,许多男人们在成婚之际,都会伤春悲秋,无端生出许多无益的遐思与愁绪来,可他是不应该有这些想法的。

且不说他和穆念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即便他心中生出不该有的疑虑,他也应该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穆念白,怀疑自己能否承担起凤君的职责,而绝不该怀疑穆念白待他的情谊。

那可是这世上待自己最好的人!

崔棠扶着小内侍的手,礼服华贵,他生怕自己的动作损坏了衣裳,便小心翼翼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小心翼翼地向穆念白走去。

“是不该叫陛下久等。”

不只是今天,以后他都会紧紧跟在穆念白身后,绝不会让穆念白停下脚步等他的。

......

门外两位穆念□□挑细选出来的册封使也身着华美礼服,各领一干人等,垂首恭敬等候在殿外。

穆念白是将今日的册封仪式当作国朝第一等的要紧事来操办的,她自己登基大典她特意吩咐了礼部要一切从简,不许大操大办,生怕多花了国库一点银子。

到了崔棠身上,她却变成了世界上最大方的女人,什么明珠宝玉,金钗环佩,她甚至近乎蛮横专断地命令操持典礼的礼部与内务府:“你们尽管挑最好的用便是了,无需在意花销,若有缺的短的,朕自掏腰包,用私库的钱补上就是了。”

——她已经让崔棠受了太多委屈,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决不能再叫他受一丁点的委屈了。

皇帝发了话,底下的人自然要招办,且穆念白当皇帝、当太女的时日远不如她当商贾的久,时至今日,还有许多她曾经的门人,领了校尉的闲差,却是干着皇商的差事,仍然在为她经营商号。她私库的深浅究竟如何,恐怕这世上没人能说得清。

有了穆念白的鼎力支持,今日册封仪式之奢华让两位见多识广的册封使都不禁为之咋舌。

一文一武两位册封使,皆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武的那位与崔棠也算是故交,正是在扬州时多次襄助的叶问道,她与穆念白也是私交甚笃,今日选做册封使,是再合适不过的。

文的那位崔棠却是从未见过,其实别说崔棠没见过这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人,恐怕就连穆念白都觉得她十分面生。

崔棠只听穆念白提起过她的名字,知道她叫王冲,乃是个隐世的宿儒,其他的是一概不知。他心里有些没底,踟蹰不前,却在门口听见外面叶问道正与那王冲小声交谈,话音中似是十分熟稔,崔棠便停下脚步,小心地偷听了一会。

叶问道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的王冲,只觉十分惊奇:“你这家伙,竟真舍得出山了。”

王冲答道:“时机已到,我自然要出山的,终南山的风景再好,看上几十年也十分无趣。”

叶问道看着她红润有光泽的脸颊忍不住感慨:“论年纪,你比我年长十余岁,我还得唤你一声姐姐,当日京师一别,再见已是几十载春秋,可看你如今风貌,却是远胜于我这个疲惫沧桑的老妪,可见山上人间,岁月果然不同。”

王冲观察着老友的面容,见昔日翩翩女郎的面容上早已经爬满了细纹,不由得道:“你在外面平定北境,却被昏君猜忌,险些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即便t后来投了先帝,也是南征北战,一日都不得闲,我却只管在山中吟诗作画,种豆钓鱼,两相比较,你怎么会不憔悴呢”

叶问道面露怀疑,向她偷去疑惑的一瞥:“你总说你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可我这两日看你,却见你对朝中诸事,民生百态了然有胸,可见你虽名为隐居,可是心却不诚呐。”

王冲淡淡一笑:“良禽择木而栖,我当日针砭时弊,招惹了权贵,避祸入山不过是权宜之计,心中的那把火却从来没有熄灭,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我自然要下山辅佐盛世的明主。”

叶问道忽问:“盛世的明主?先帝南征北讨时我给你写过信,天下初定时我也给你寄过信,你那时都推脱时机未到,难道在你心中,先帝并非盛世的明主吗?”

王冲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叶问道咳嗽两声,有些尬尴地摸了摸鼻尖。

王冲继续道:“先帝自然是当世的豪杰,从古至今,兵法武艺,恐怕无人能比过她,只是...”

“初时我听闻天下出了这样一位出身寒微的豪杰,我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是...”

王冲摇了摇头,许多事不必言明,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冲期待的盛世的明主,她应当是一位出身寒微,心系贫民百姓,体恤民生的仁义帝王。可沈宜兴先是勾结豪商,纵容豪商与民争利,又转而做了世家的保护伞,只看她后宫的混乱不堪,便知沈宜兴并非王冲心目中的明主。

沈宜兴到底是叶问道的旧主,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真是奇怪,旁人都在递折子劝谏陛下节俭行事,只一个封凤君的典仪,无需靡费太多,你一个隐世的高人,却反其道行之,力赞陛下作为,你难道不知已经有人在暗中骂你谄媚了吗?”

王冲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并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陛下如此行事,不过是相向天下人言明,出身寒微又如何,经历不堪又如何,只要对陛下忠心,又有一技之长,都能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位置。”

“有戏子出身的凤君,难道不能有贩夫走卒的丞相吗?”<

崔棠躲在墙后,听到这里又摸一摸头顶的珠翠,环佩琳琅,步摇轻动,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乐声,门外二人不约而同地停止闲聊,迎崔棠上轿。

这一路不近也不远,崔棠静静坐在轿中,在厚重雄浑的礼乐鼓声中回忆着自己与穆念白一路走来所经历的坎坷,只觉这一条路实在是远极了,有许多词,他差点就要和穆念白分道扬镳了。可是今时今日,穆念白就在前面的宫殿中,她们的心贴得是那样近,近到即使在轿辇中,他仿佛已经听见了穆念白近在咫尺的微笑与呼吸。

不多时轿辇停稳,有人缓缓卷起珠帘,崔棠知道,这时候是由老成持重的内侍搀扶他下轿,文武两位册封使手持诏书与册宝,将他牵引至穆念白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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