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58章夫人说婚事,梁邺醋弟弟…… - 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 一米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8章第58章夫人说婚事,梁邺醋弟弟……

第58章第58章夫人说婚事,梁邺醋弟弟……

周太太愈想愈气,愈气愈想,明华忙揽过母亲的肩,也是咬牙道:“正是这话。所以我在心里合计,犀照头一遭赴欧阳家的宴,是开春三月头上。娘细想,梁邺这般早就暗中绸缪了。”

周太太道:“是,他是个心思沉的。这些时日,我同你阿耶冷眼瞧着,也看出几分了。”

明华追上话:“所以说,您要早点想好才是,这样的人,屋里又搁着那样一位美娇娘,通身的气派,可不像寻常丫鬟。要是咱们蕊儿嫁过去,能得好儿么?”

明蕊蹙眉怨道:“阿姐!”

周太太擡眸看了眼明蕊:“蕊儿,按理,你未出阁,很不该给你听这些话。可是,拢共这儿就我们娘母三个,再没外人,你姐姐这话也是真心为你的。我且问你一句,你是要日后我们给你把人挑好了,你一声不吭嫁过去,任他是个怎样的人物,还是要自己也拿点主意?”

明蕊听得怔怔,粉唇半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明华便笑:“是了。那些规矩是重要,可也不能把一辈子赔上。如今京都的风气,是娇养女儿、贵养女儿,阿耶阿娘再怎么为你相看,到头来还是要你自己心里乐意的。你听我们说,你心里也合计合计。”她转了话头,“刚才那位善禾姑娘,你也瞧见了,识文断字、行止有度,样貌也不逊你,除了出身低,别的都拔尖的。再说梁邺,他与咱们家冷了这么些年,心里肯定有气。他如今又早早求欧阳大人帮忙,说不定犀照这件事也是他知道的。心思沉,冷情冷意,这是他的缺憾。”

明蕊忙道:“既如此,那何必择他?天底下又不是只他一个儿郎了!”

“还有好处,你也要权衡进去。”周太太道,“这些日子你在苏家陪你姐姐,你不知道。那梁邺生得仪表堂堂,清俊逸群,待人温润知礼,处事谦和周全,端看这些,是百里挑一的人物。我瞧得出来,他心底虽怨着我们,可他是肯把面子做下去的,这就难得。世上很有些人,忍不了一时的气,场面上的话都不肯说,这样的人,与咱们家做不了亲戚。这次梁邺能住咱们家来,也说明他是个顾大局的人。”

“里子都没有,要面子做什么?娘这样夸他,我却觉得他虚伪寡情。”

“傻丫头,这世上多少人能得个里子呢?便说你孟家大姐姐,贵为永安宫昭仪,何等风光?她的面子,谁敌得过?可入宫头年那一胎,不还是说流就流了?她素来身子健旺,好端端地怎会小产?你姑妈就去看了两眼,第三眼,宫里就不许她进去了。”周太太继续道,“再说回这梁邺身上,他还有一样好处:他头上并无长辈拘管了,梁家人都快死绝了。他是长房,他弟弟又是那个模样,日后整个梁家,岂非由他说了算?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一应内宅事务皆由你执掌。不必像你姐姐这般熬那苏老太太的规矩,更不必受什么翁姑的气了。”

明蕊慢慢垂下头,咬着唇,声气稍稍软下来:“娘说他的这些好,是做个夫君的好,却不是那一心一意彼此扶持能过一辈子的好。”

“这怎生就不是彼此扶持能过一辈子呢!”周太太有些急。

“娘说面子重要,可我还是觉得,里子也很重要。场面上的话漂亮,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场面上。”

周太太道:“糊涂!面子都没有了,你还要里子有什么用?有面子没里子,你顶多受他一个人的气。没有面子,且不说外头的夫人太太们,连家里的奴,都能骑到你头上来!而况,你怎就知一定没里子呢?他屋里拢共就一个善禾姑娘,我们虽说善禾不错,但也难保她是长久得宠的。不然,陛下何以设三宫六院?你又不差,怎知抓不住他的心!”

明华扶住周太太,笑道:“我们也不好把蕊儿逼得太过了,到底她才十六岁呢。只要让她看一眼,若是合眼缘,那些复杂的枝叶末节,就让阿耶阿娘多费心思想清楚。若是不合眼缘,也罢了,横竖欧阳大人那儿也有别的人选。”

周太太听到“欧阳大人”四字,不由长叹一气,恨道:“一点子规矩体统都没有。这回若不是我与你哥哥低头去请他,他怕是连来拜见我们也不肯呢!而况那事本就是他们不对,梁邵再怎么胡闹,好歹也是梁家的孩子、施家的孩子,给他娶个贱奴,他日后仕途怎么办?他怎么擡得起头?梁老爷子当初下台,说得好听是年老致仕,可不就是这些昏头事太多闹的么?我只说一句,要是你姨父姨母没死,你看他们同意梁邵娶女奴么!”

廊柱后的善禾怔了怔,只觉眼鼻发酸。

待周太太母女三人垂头默了好一会儿,见她们再没有说话的意思,善禾方吸了吸鼻子,捧着新抄的经文过去,福身道:“太太,这是奴婢新誊的经文,请太太过目。”

周太太略翻看了一眼,赞了句有心,便让善禾接着回去誊抄。善禾转身正要走,周太太忽唤住她:“诶,善禾,你是不是也姓薛的?”

善禾心口一跳,咬牙道:“嗯,奴婢姓薛。”

周太太点了点头,教她继续抄经去了。善禾往厢房走,却听得明华悠悠道一句:“同样一个姓,同样是奴婢,那位倒是好运道,能做二奶奶呢。”

周太太接上话:“休提此话。既然要与梁家重修旧好,待过些日子,我与你们阿耶还是要想法子让梁邵休妻的。”

明蕊叹气:“阿娘,人都成婚快三年了,哪有你这样当舅母的?”

周太太亦叹:“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兄弟好。就算休不了妻,也该将那薛氏降为妾室,好生为阿邵另择良配才是!”

善禾抿着唇,只顾埋头朝前走,不敢再听。

回到厢房,她握紧笔,心却不似方才平静了。笔尖悬在素笺上方,善禾目向虚空,怔怔出神。她早就习惯这卑贱身份,可当旁人明明晃晃叙说着对她的轻蔑,她心底仍旧难受得紧。待善禾将剩下经文悉数抄完,已是午后。等回去时,手腕颤得连筷子也握不住,只得由妙儿一口口喂饭。

晚膳后,梁邺仍旧未归,卫嬷嬷带回一只簇新的竹雕紫檀笔,与梁邺那支竟有八九分的相似。两支笔各用锦匣装好,等梁邺归家后,卫嬷嬷才亲自交予他。

这会子他尚未归来,善禾便至晴月、妙儿屋中与她们作伴,却见妙儿蹲在地上,在床铺上铺了纸画画。善禾站在她身后看,见妙儿下笔苍劲、构图精巧,不觉出声赞叹。又见她力有未逮,便握了妙儿的手助她。一幅画刚成,彩屏忽地推门进来,蹙眉道:“娘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呢。爷刚回来,问你呢。”

善禾只好起身过去。

晴月忍不住哽咽:“娘子,晚上还回来吗?”

“不了吧。”善禾声音很轻。

“娘子,是我累了你。”晴月咬唇,“那会儿打死我就好了。”

“你别胡说!你死了,我也没活头!”善禾转身冲她一笑,“你且宽心,大爷如今待我好了。我过去,吃的睡的穿的样样都好,可不比跟你俩挤个大通铺强?我过得好呢,你就知道瞎操心。好好养伤,别让我再来伺候你,才是正理。”

那厢梁邺堪堪沐浴完毕,正坐在太师椅内,揉着太阳xue阖目养神。今夜他很饮了些酒,这会子脑间浑浑噩噩的,才刚卫嬷嬷、彩香她们说的话,他都做耳旁风,懒得入心。

善禾步入屋内,见他这般形状,走到一旁坐下。

梁邺听得动静,朝她伸出手:“过来。”顿了顿,“去哪了?”

“在晴月和妙儿屋里。”

他将她拉到怀中:“我是不是与你说过,晚上该睡哪的?”

“我只是同她们说说话,我知道回来的。”

梁邺仰脖望她,目光逡巡,良久,拉她坐在自家腿上,头靠在她纤弱的肩:“今日有些乏了。”

善禾淡淡道:“那大爷早点安寝。”

梁邺不动,默了片刻,才继续说:“你就不问问爷白日里见了哪些人,文华殿是何等气象,陛下又是何等威仪么?”

善禾莞尔含笑:“等爷闲下来,再与我说罢。”

“接下来会很忙,也许顾不上你。”

“这是好事,大爷的心愿,是要了了。”

梁邺又不说话了。他盯着她,眼底晦暗不明。过了好一会子,才绷唇说道:“是了,这是好事,我外头事忙,你就不需要应付我了,是罢?”

善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正要分辨,却觉他臂弯猛然收紧,教她动弹不得。

梁邺冷笑着:“我累与不累、乏与不乏,也没见你如何挂心。倒是阿邵的信,光几个字就把你撩拨得又哭又笑的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