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宝石

10、宝石

云暝拾级而上，步入那座伟大的宫殿。议事大殿中已经有十数位高官和将领在等候。深空勘探舰队发现了新的富资源星系“canaan”，在资源已经陷入存量竞争的时代，这样一块未经开采的富饶之地将会吸引整个宇宙的目光，无疑关系到帝国接下来几十年的战略部署。即使暂时离开舰队，他也还是白塔最富盛名的常列哨兵之一，有资格参与这场帝国未来命运的会议。云暝漫不经心地点头，与他们彼此致意。他的目光掠过这些帝国权势最盛的重臣，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洛纱。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非常简单明了，幼年父母去世后，在社会扶养体系下长大，适龄时作为向导进入白塔，到现在还都从没有离开过母星。查清楚她的人际关系对云暝来说易如反掌，然而有什么东西始终笼罩在迷雾下，让他看不清晰。哨兵的精神域就像一扇上了锁的门，作为常列哨兵，云暝的精神域防御非常强，不止一个向导曾在试图侵入他的精神域时被震得七窍流血。可是那一天，在没有进行结合的前提下，洛纱居然轻轻松松地安抚了他。从始至终温柔平和的向导精神力，竟然轻而易举地把他的精神域撬开了一道缝隙。比起经过严格训练的能力，这更像是一种天赋，一柄万能钥匙，无论门用什么精密的手段锁上，都会无条件地为她敞开。如此离奇的精神力强度，不可能躲得过白塔的训练检测，而洛纱在白塔生活至今，却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件事——或者，这个信息在某个环节被拦了下来。云暝第二天就去白塔调了她的档案，然而，这份档案里所有的重要数据都经过精心的伪造。她的向导精神力，她的精神体特性……这些关系到向导力量本源的东西，全部都被篡改过，而且造假相当用心，和她过去的所有训练数据相吻合。如果不是曾经被她亲自安抚过，云暝也根本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能在白塔里动这样手脚的人，必然身份相当之高，连他都无法追溯出源头。更何况，洛纱的特殊之处并不止于此。尽管人事档案还在白塔，但洛纱是个无法被调动的向导，白塔没有权限授予她…

云暝拾级而上，步入那座伟大的宫殿。

议事大殿中已经有十数位高官和将领在等候。深空勘探舰队发现了新的富资源星系“canaan”，在资源已经陷入存量竞争的时代，这样一块未经开采的富饶之地将会吸引整个宇宙的目光，无疑关系到帝国接下来几十年的战略部署。

即使暂时离开舰队，他也还是白塔最富盛名的常列哨兵之一，有资格参与这场帝国未来命运的会议。

云暝漫不经心地点头，与他们彼此致意。他的目光掠过这些帝国权势最盛的重臣，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洛纱。

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非常简单明了，幼年父母去世后，在社会扶养体系下长大，适龄时作为向导进入白塔，到现在还都从没有离开过母星。

查清楚她的人际关系对云暝来说易如反掌，然而有什么东西始终笼罩在迷雾下，让他看不清晰。

哨兵的精神域就像一扇上了锁的门，作为常列哨兵，云暝的精神域防御非常强，不止一个向导曾在试图侵入他的精神域时被震得七窍流血。

可是那一天，在没有进行结合的前提下，洛纱居然轻轻松松地安抚了他。

从始至终温柔平和的向导精神力，竟然轻而易举地把他的精神域撬开了一道缝隙。比起经过严格训练的能力，这更像是一种天赋，一柄万能钥匙，无论门用什么精密的手段锁上，都会无条件地为她敞开。

如此离奇的精神力强度，不可能躲得过白塔的训练检测，而洛纱在白塔生活至今，却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件事——或者，这个信息在某个环节被拦了下来。

云暝第二天就去白塔调了她的档案，然而，这份档案里所有的重要数据都经过精心的伪造。

她的向导精神力，她的精神体特性……这些关系到向导力量本源的东西，全部都被篡改过，而且造假相当用心，和她过去的所有训练数据相吻合。如果不是曾经被她亲自安抚过，云暝也根本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能在白塔里动这样手脚的人，必然身份相当之高，连他都无法追溯出源头。

更何况，洛纱的特殊之处并不止于此。

尽管人事档案还在白塔，但洛纱是个无法被调动的向导，白塔没有权限授予她和其他哨兵匹配。否则那一天，云暝拿回去的就不会是一封建议书，而是他和她的安抚关系证明。

有一个影子，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影子，封锁了她的秘密，像把宝物压在腹部的恶龙，让其他人无法窥见。

这个人甚至还把他派到了她的身边，把一个皇室出身、少将军衔的常列哨兵调离舰队，放下其他一切任务，守护在这个年轻女孩身边。

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在帝国里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目。

云暝看着身边的高官与将领们，眉眼一弯，压住瞳孔中沉沉的光泽。

无论这个人是谁，现在珍宝已经捧在手中，他不介意做一次挑战恶龙的勇者。

这一天陛下意外地迟到了，时钟指向预定的时间时，他仍然没有露面。按陛下平时的作风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秘书只说陛下在进行一场重要的接见，让他们等待。

直到十五分钟后陛下才走了进来，会议正式开始。

一幅全息的星图投影正在长桌的中央缓缓旋转。canaan星系的高能矿石储量十分丰富，几乎占帝国目能源储备的30%以上。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新矿区将是帝国未来数十年的命脉所在。

强硬派将领率先表明了观点：“我们需要以行动向整个宇宙表明，这片矿区属于帝国。陛下，我建议立即派遣大规模的舰队驻扎，以绝对的武力震慑所有反对者！”

谨慎派的将领眉头紧锁：“这样的武力展示也许会激怒其他国家，引发不必要的冲突。我还是认为应当先派遣侦察舰队。”

财政官员则字斟句酌：“未经建设的矿区极其荒芜，现在没有空间站，如果派遣大规模的舰队，后勤压力将会非常大，我们必须得到议会的预算支持……”

立即有人反驳：“外面的敌人已经在蠢蠢欲动，现在议会和各星系的势力还在犹犹豫豫！”

场中言辞逐渐激烈起来，空气中仿佛绷着一根越来越紧的弦。直到争吵一触即发，这时端坐在正首的皇帝陛下擡了擡手，示意众人闭嘴。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去，皇帝表情冷淡，冷冰冰道：“现在张扬武力不是明智之举。我会亲自主持一场帝国议会特别会议，尽快颁布法令，公布canaan矿区属于帝国的核心资产，警告其他势力不得介入。至于舰队，先派出一支精锐队伍做先遣，秘密进入矿区驻扎，保证初步的安全。”

按皇帝陛下的脾气，只要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有旁人置喙的余地。他发了话，室内短暂地陷入静默，可是让谁率先去带队深入矿区，同样是个争议不小的问题。

在矿区护航的最大挑战，并非火力或者后勤，而是经验。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在一个陌生星系里可能出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复杂的天文环境，强电磁脉冲造成的通讯不畅，千奇百怪的碳基原住民，以及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如何应对未知的混乱才是最大的难题。

即使一直在培养，可帝国九大舰队里有这样经验的高级军官也不到百人，乍然面对一个情况复杂的陌生星系，还牵扯到巨量的收益，是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任务，会议室里的诸人议论纷纷，迟迟无法推荐人选。

“陛下，请让我去吧。”

一道声音压过了室内的讨论，云暝站起身来，向兄长擡手敬礼。

先皇夫妇只有云曜与云暝两个孩子，云曜少年继位，比他小了七岁的云暝在这位严厉兄长的教导下长大，一直十分出色。从成年之后，他就跟随远征星舰到各大矿区，一路提拔到少将，在矿区的经验确实相当丰富，是当之无愧的帝国之刃。

由他去确实是个非常好的选择，众人一时纷纷点头，然而皇帝却冷冷道：“不行。”

众人诧然，而皇帝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想好了人选。艾德，这个任务交给你。云暝驻守母星，非令不准离开。”

众人立时噤声，皇帝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地一敲一敲，开始有条不紊地达各项命令，以皇室的名义补贴前期军费开支，绕过议会的干预。其他人都在凝神听令，只有被当众驳回的云暝一动不动，微微低头，目光只盯在皇帝的手指上。

他哥哥右手的戒指上，镶嵌着一块水滴形的蓝紫色矿石。

然而云暝知道，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一块雕刻着皇室纹章的蓝宝石，价值无可估量的高贵美丽，华光璀璨，与帝国之光相称的绝世珍品，真正的君王象征。

现在戒托上的那一块，相比起来要黯淡得多，在大殿明亮的灯光下，也只是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以哨兵的眼力，云暝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那块矿石被切割成了泪滴形，可是民用车床精度有限，泪滴的边缘不够光滑，火彩度更是一般。

云暝发现自己认识这种石头，甚至认识那种加工误差。

珠宝匠人加工出的宝石是不会有这样的误差的。这个手法来自于……

昨天晚上女孩趴在沙发上玩着那对袖扣，说这叫堇青石，算是蓝宝石的平替，但是也价格不菲。她自己设计了形状，用工作坊里的水刀切了出来。因为原石大小有限，所以袖扣上的宝石不太大。他根本没在听她说的是什么，在旁边弯下腰，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额头上轻轻磨蹭，而她抗议说这次总不是不小心了吧，你再趁机亲我就不许来我家……

原来那块石头的另一半在这里。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