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算算账
吴管家是林府几十年的老管家，得了命令麻利的就来了，恭恭敬敬地给林瑗递上几张纸。
林瑗大致看了看，又递回去，“老吴，把这张纸上的东西大声的念出来，一个字也不要读错。”
“是。”吴管家，扶了扶自己的西洋眼镜，认真读了起来，
“欠条：本人宋修垚于六月初十在聚贤庄拖欠赌资三万两整，经双方议定，以五分利息限期一月还清……”
“胡说，胡说，没有的事！”宋修垚十分激动得从内堂跳了出来，脸上的伤口已经被五花大绑，这个脑袋像个馒头，只露了一只眼睛和下半张脸，也顾不得体面就要抢吴管家手里的纸。
吴管家哪里能让他得逞，微微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林瑗看猴戏一般，“宋修垚你激动什么？这还没完呢！来两个人给我按住他！老吴，再捡一张念来听听。”
宋修垚被两个粗壮下人给摁在地上，吴管家又挑了一张纸继续念，“五月初二十，宋修垚在醉春风，豪掷千金只为博花魁娘子一笑……”
“五月二十六，宋修垚在天香楼宴请友人，席间因醉酒无故殴打两名跑堂伙计，致人重伤，并毁坏一应器皿家具，赔偿天香楼老板及伙计共计三千五百两……”
听着听着，在场的人纷纷皱起眉头，张氏听了这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此刻心情如何。
林瑗抬手示意，吴管家便停了，把刚才的字据整理好，又递给了林瑗。
“白纸黑字写的可清清楚楚啊，宋修垚你当真视我林家的钱财如粪土啊！”林瑗拍了拍了这一沓纸，“就凭这些，我今日就是打死你，也不冤。”
“都是假的，我没花这么多……”宋修垚已经开始心虚，但还想狡辩。
林仕程不管家里事，初听到这些数字也极为震惊，“阿瑗，拿来我看看。”
等真的翻看清楚，白纸黑字，又有宋修垚和各家掌柜的手印及私章，不可能做的了假。
“不到月余，你竟花费了近五万两白银，边疆的将士每月俸禄才不到二两，宋修垚，你好大的胆子！”
林仕程气地一口气没缓过来，林瑗忙拍了半晌才缓过来。
“将军，你可不能听信这一面之词啊，这些纸上的东西一贯容易造假，你可不能冤枉了修垚啊！”张氏还在努力为宋修垚开脱。
“是真是假也容易分辨，把醉春风的老鸨子和聚贤庄的老板他们都请过来，当面对质就行。”林瑗缓缓说道。
“正是这个道理。”林仕程附和道，此时已经不觉得林瑗抽宋修垚鞭子是心狠了，若是自己出手，真真想抽死这个败家玩意儿！
“不行，不能叫他们来！”宋修垚可不希望当庭对质，这样太没面子了，他以后在东京府里怎么混。
“本朝律令，凡是官眷子孙未及弱冠，一律不可出入青楼妓院赌场等地，若有违者轻则庭杖二十，重则流放发配。宋修垚，我现在把你送到官府去，不知道府尹大人会怎么判？”林瑗道。
“嫂子，嫂子，我错了！你会帮我的是不是，别把我送官，你可以再打我一顿消消气，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你看在我哥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回吧！”宋修垚看出来了，林瑗绝不想轻易放过他，忙跪着求饶。
“是啊，阿瑗，修垚他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看在修勉的面上，放过他吧，我也会好好管教他的。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帮他的对吧！”张氏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服软了。
“宋修勉的面子？你觉得若是宋修勉知道你做了这些个事，影响了他的仕途，他会不会轻易饶了你！”林瑗冷斥。
“就是我往日里对你们太过放任，才造成今日的后果，若不加以严惩，只怕我林家要毁在你姓宋的手里了。”
“老吴，拿着这些证物，并宋修垚一起押到京城衙门去，府尹大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另外这五万两银子务必要回，毕竟我家的钱不能让外人打水漂儿玩儿。”
“另外，今日校场上跟在宋修垚身边的那三个小厮，拉到前院直接打死，我要叫府上的人知道，这个家到底听谁的！”
林瑗的命令传进众人的耳朵里，林仕程也没有过多表示，显然是同意林瑗的做法的。
吴管家接了命令，就要让人带走宋修垚。
“林瑗！”张氏大叫一声，拼命阻拦，“你不可以把修垚送官，他还没娶亲呢！你看在修勉的份儿上放了他吧，不就五万两吗？往日花的也不止这些，你何必咄咄逼人。”
林瑗听到这一番话，真的想笑，也确实笑了，“五万两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是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我不想给谁的时候，一个字儿都不行。明白了吗？大夫人！”
“你好狠的心，你害了修垚，等修勉回来时，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你就真的不怕他休妻吗？”张氏见说软话求饶不行，又把宋修勉搬了出来。
“休妻？真实笑话，你莫不是忘了，是他宋修勉入赘我林家，要休也是我林瑗休夫，他有何资格与我提条件！”林瑗嘴角轻挑，看着张氏慌乱的眼睛说道。
“你……你真的要把我母子二人逼死吗？大将军，就这么放任你的女儿逼死小叔和婆母吗？”张氏又把矛头转到了林仕程身上。“若是此事传将出去，人人都道你林家女儿是个心狠手辣的悍妇，大将军你也不在乎吗？”
林仕程自然在乎女儿的名声，可是这些事哪一件是林瑗做的，不都是姓宋的做的吗？难道林瑗为了肃正家风也要被人诟病吗？
“亲家母，宋修垚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还是听府衙怎么判吧！但此事与你不相干，日后你仍是阿瑗的婆母，在林府众人仍尊称你为大夫人。”
宋修垚还是被堵了嘴，捆猪似的押走了。
“林仕程！”张氏脸面也不要了，直呼林将军大名，“你纵女行凶，戕害小叔与婆母，我要写信给修勉，要他快点回来，看清楚了你们林家的真面目，为他母亲做主……”说完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林瑗居高临下的看着晕在地上的张氏，心道，“放心，宋修勉很快就回来了……”
林瑗吩咐人，把张氏送回自己房内，找大夫给她看一下，日常供应照旧，只是没有林瑗的吩咐不许张氏随意出房门。
这边几个粗壮婆子正在抬张氏，外头吴管家匆匆跑了进来，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一下。
“回禀老爷，姑娘，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