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洛神赋曲1
云龙张了张嘴,却硬是没说出话来。这里只是住了个女人而已,自己为什么要紧张呢?这个可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胡乱的思想间,已经被如云带的走过了一条白色和黑色细石子铺成的花园小径。细小的鹅卵石很是光滑,舒适云龙顺手牵下一朵花来,用手一捏,登时就香气四散。花,带到了鼻子跟前,用力的嗅了一下,碎了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这些话的味道很好,这里也一定是住了一个花一样的女子吧。如云一笑,道:“这些花长的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捏碎它们?”云龙也是一笑:“花的香味是内涵在里面的,想要闻的到,就必须要捏出它们的汁液来,你试试看”云龙又捏了一朵下来,凑到了如云的鼻子跟前。
如云用力的吸了一下,鼻翼扇动,那味道果然是浓郁清新的很。
云龙道:“这些花,你也看到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它们的味道,而害了自己。然而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需要生存,要生存就会有牺牲如云,你说我们是否就是这些花儿呢?”
如云道:“任君采摘吗?也许!”
两人的声音不大,也无人听的见,就这么的出了花园的石子路。面前是掩隐在深处的一间闺房了。木制的主体结构,和中土的房间很相似,看来这里果然是深受中原的影响的。门,是一种很传统的推拉式的格子门,糊着细腻的丝绸布料,颜色白的和雪一样。云龙又感觉到,这里住的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女子。
寻常的人是没有资格住在这种地方的。回头看一下,那个小小的花园也充满了一种雅致,这个小小的院落里,似乎包含了一种无限的广大一般,容纳了一个世界的风采。这样的感觉很奇特,灵觉伸展,这里明明是什么也感应不到啊。
如云道:“这里就是了。”
她说完,就推开了门,云龙跟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后。里面又是同样的门,一直进了三道,才终于是见到了里面。里面的房间和外面隔了有三层的空间,所以多进一分,光线也就暗淡了一分。进到了里面以后,就好象已经是快要天黑了的时候一般。云龙虽然也进过闺房,但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房间也是头一次看到。
里面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台子上还放着一本书。在床上,是粉红色的被褥,整齐的铺着,床边坐一个年轻的女子,垂着面纱,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看看起来却似乎很美。她的眼睛有些呆滞,等到两人进来的时候,她才一惊:“父亲大人,不你们是谁?”
如云微微一笑,道:“不用害怕。云龙,这个就是一元子的女儿。一元子人很传统,女儿也从来不许走出这里,从小到大,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一重门也没有跨出过一步她叫。恩,一元子叫她小柔”云龙点点头,道:“小柔。”他扫了小柔一眼,又看向了桌子上那本书。
书上写着“女诫”两字。原来是班昭写的东西。她虽然为女人,却是自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枷锁。云龙想要从这里看出一些什么,金红眼看了过去,两道光犹如实质一般,但看到的也只是一些很普通的生活琐事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当然他也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个所谓的小柔,的确也有些可怜。一出生,到现在,十六七年的时间里,竟然还没有见到过外面的世界。以为这个世界,也就是这个房间而已。自己独自的一个人生活,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睡觉,起床,坐着没有人说话,呆板的枯燥的生活一直就是十几年。在才会走的时候,她就开始学习礼仪,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也都那么的规矩,包括睡觉,包括坐。可以想象,这样的日子有多难受,那么直直的坐上一天,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
这些磨难天生就是家在她的身上的。背女诫,是她每天的功课。一元子也每天会来检查一下,背不好自然还有惩罚。背书,因为它,小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而且两只手都也高高的肿着,无奈只能戴着手套。好多地方都开了口,血凝在里面,流了浓,一片模糊。
不说别的。云龙通过金红眼看到了这些,也是伤心难过她本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痛苦的。云龙转头道:“如云,你能弄些吃的东西吗?”如云的眼中闪过一些异色,随即也没有犹豫,道:“好,我就来”说完,就出去了。
云龙指指桌子上的书,道:“你背的会吗?”
小柔道:“我不认识字。被打的多了,也就记下了”云龙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她单纯的就好象是一张白纸一般。他只能道:“可以给我背背吗?”小柔点点头,柔弱的声音里有些胆怯,背诵了起来: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
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睢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只,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女宪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涂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
曲从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谓永华;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
叔妹第七。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已也;舅姑之爱已,由叔妹之誉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自非圣人,鲜能无过!故颜子贵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妇人者也!虽以贤女之行,聪哲之性,其能备乎!是故室人和则谤掩,外内离则恶扬。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此之谓也。夫嫂妹者,体敌而尊,恩疏而义亲。若淑媛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结援,使徽美显章,而瑕过隐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声誉曜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若夫蠢愚之人,于嫂则托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