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的新旧
日记的新旧
江兰舟等着车走了,才站起身来。
他走向钥匙,蹲在地上,反手给自己解开手铐,弄了好半天,才终于弄开。
脑袋里严重发晕,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那里面好像进了一只小虫子。
他没有开车,也没有打伞,顺着路走下山去,双手无力地搭在侧边,脑袋耷拉着,双腿走得很凌乱。
他在渐渐小了的雨中想着孙知的话。
“车毁了,人还活的!”
“但人还是死了。”
“在聪明一下就好了。”
江兰舟眼眶渐渐红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就是难过,什么叫死了人,再聪明一下就好了。
留哥走的时候也让他不要那么聪明,他就没有问好多事情,就比如他是怎么生病了?生的什么病?为什么刚开始不告诉他一些真相?为什么要骗他?
……
他的手环响了,是一通电话。
“喂。”
“是江兰舟先生吗?”
“对。”
“啊,您还好吗?”
“好啊。”
“啊,没事。”对面的蒋真看着电脑上的心率,以及位置显示,他还是决定有必要表达自己的意思,“江兰舟先生,我是任溪留的先生的秘书,我来接您好吗?您现在江城外,我有必要确保您的安全。”
“这里离江城走路要多少个小时啊”
蒋真脸色极为紧张,这是要走回来,都不要我们接?他夸大其词,他说:“如果要从您的方位走回江城的家,要走三天。”
“那还是算了,你们来接我吧。”
“好的,我现在无法立即过来,请您等一下,会有一辆白色的车上来,接您去附近的停机场,我们会在那里与您见面。”
江兰舟挂了。
他走下山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宋雪儿说,卢文送给自己的西装在车里,他立马转头,他喘着大气,脑袋晕乎乎的,他再次感觉脑袋再次一阵嗡鸣,他心脏好像吸不了新鲜的空气。
他打开车门,在驾驶位与中控台中间卡着一个袋子,袋子上还残留着江兰舟的呕泄物,江兰舟拿出袋子里的牛皮纸包,他打开牛皮纸包,白色的西装散发出熏香的味道,很好闻。
任溪留和卢文都觉得他穿白西装很好看,他也这么觉得。
“江先生,您.....”突然的一声。
两个人穿着一摸一样的黑皮衣出现在不远处,愣的笔直笔直的。他们转过身去。
江兰舟:“......?”这是干什么?
“您想哭就哭吧!”两个黑皮衣操着大嗓门喊道。
江兰舟摸了摸自己的脸,额,他怒气冲冲地冲到他们面前,他也非常大声地喊道:
“那是雨水!雨水和泪水都分不清吗?”
江兰舟拉开车门,坐在车里,车里开了空调。
两个黑皮衣双眼对视,想不通,他们那么善解人意,背过身去,不让他丢面儿?他咋还吼我们?该不会吧,遭遇非人的折磨?不会吧?这不是好好的吗?
两个黑皮衣,坐上车,开着车,不敢说话,拼命的瞅着后视镜。
到了停机场,蒋真等在那里。
江兰舟见过他,任溪留走的时候跟他讲过,遇到什么问题,不要逞强,找卢文,找他秘书蒋真。
蒋真将江兰舟引到停机场贵宾区域的休息区,贵宾区域里有提供单独的房间。
蒋真非常善解人意,他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跟江兰舟说:“江先生如果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下,没事的。回程只需半小时。”
江兰舟说好。
江兰舟在水的冲刷下,他在脑袋重重的眩晕下,他仿佛感觉自己知道溺死水中是什么感觉。
耳膜首先灌入满满当当的水,你大口吞咽着江水,声带痉挛着,所有的器官都想要呼吸,但是只有重重的水冲击着,你的大脑好重,他一直下沉,你放弃了与水的争斗,你痛苦着,你也后悔着,放弃生命是如此的了断。
江兰舟好像并不想这样死去。
死亡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过程却是痛苦。
只有死过,才知道后悔莫及。
脑袋“咚”一声撞在瓷砖地板上,水一直开着,冲刷着瓷砖上的男人。
紧接着的还有一丝丝红色,像是丝绸,渐渐地淡了。
江兰舟是自己醒过来的,站起身的时候,他看着满浴室的水流进了卧房里,他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现在是个不倒翁,左边摇一摇,右边摇一摇,反正不会在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