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末世
顾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插着饲管。
他一醒，床边的仪器就发出了尖锐警报声，仿佛摁了什么开始键，病房内的寂静被一下打破，门口冲进来一群医生护士和穿着作战服的士兵。
门外，白文亦静静的站着，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走廊尽头少年一袭黑衣，沉默的站着，顾墨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自己。
在“我们必须得到他和神交手的细节！”和“不管你是谁都滚出去不能打扰病人！”的交锋中，一阵兵荒马乱，最终以医护的胜利告终。
于是顾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运来运去接受了各种检查，最后终于得到了完全康复的结论：“你的身体指标已经正常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醒来，你现在可以立刻出院了。”医生撇下话就匆匆离开了。
顾墨低头静静坐在床边上，久卧在床让他感觉头有点晕，白文亦却已经走了进来，轻轻为他按摩着头：“终于醒了，我很担心你呢。”顾墨刚感觉自己略有缓解，抬头就看见门外站着的少年。
他这次没有围毛巾，但是露出的精致脸庞上却没有一点稚气，完全是冷漠。走动时的衣服线条勾勒出他紧实的身材，他就这么站到了顾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叫叶桢。谢谢你。”
顾墨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没关系，所以现在可以一起抱团了吗？”叶桢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轻轻一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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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说，那个神本来就很弱，看到人多了就走了？是这个意思吗？”
顾墨轻轻耸耸肩：“反正对我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士兵有点懵的认真记录下了笔记，然后把他送出了审讯室：“谢谢您的配合，我们需要更多数据来了解神明。”
顾墨点头致意，边走边伸了下懒腰，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慵懒的看向安静等候白文亦，这有点让他联想起等主人回家的狗：“据说我晕了三个月，现在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挺不幸的，”白文亦轻描淡写的说，“我们现在在超大型地下防空建筑里，全世界现在有几千个这样的建筑。可是神明都接二连三的醒了，现在全世界人口锐减，现在在建筑里的人全世界只有5亿左右。”
顾墨若有所思：“所以说，现在已经发现了这种建筑能阻隔神明了吗？那外面的世界就只有神明了？”
白文亦轻笑着摇头：“不是的。有人愿意呆在外面，因为外面的神力很丰沛。至于这个建筑，现在还没有证明过有用，只是能削弱神明降临的爆炸影响而已。”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虽然没有人说，但是我觉得这个建筑的生态已经要到头了。”
顾墨沉默一下，叹息道：“所以这个建筑，只能阻隔一小部分神力吗。”白文亦轻拥他入怀：“是的，怎么不算一种鸵鸟呢？但是人就是这样，宁可在沙子里等着死亡降临，也不愿探头去历练自己了。”
顾墨倚靠在他身上，把下巴搭在他手臂上，从口袋中捏出来那张登记表，展开细看，淡淡开口：“并不是人都这样，而是弱者从来如此。”
白文亦不置可否轻笑了一下：“嗯。”嘴唇轻触顾墨侧脸。然而顾墨却没有和他调情，他折好那张登记表，微微皱眉：“叶桢呢？不是下午三点就报到吗。”
白文亦仍然揽着他：“不知道，他说到时候他会出现的。不过，你真的想让他加入我们吗？”他贴着顾墨耳朵，轻轻吹气。
顾墨脸上绽出笑容，妖艳如同玫瑰，他转身回抱白文亦，嘴唇相擦，几乎要贴在一起：“怎么了宝贝，你在担心他和你争宠吗。别担心，我不喜欢他那个类型。”
白文亦还是那样温和的笑，敛目避开了顾墨锐利的视线，低头轻碰他唇瓣：“亲爱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顾墨闭眼享受了这次短暂亲吻，满含笑意转身向外走去：“我当然知道他信不过，可是宝贝，你又好在哪里呢。”
他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快走吧，已经快三点了。”
白文亦不紧不慢的脚步一顿，随即重又卡上了刚刚的步行节奏，声音含笑：“我一定不会杀你，亲爱的。”
顾墨没有回应，他自顾自的向前快走，直到走到集合的巨型广场上站定，他才回头看向白文亦，他笑容灿烂，眼尾拉得细长，眼中却毫无笑意：“当然了宝贝，我也爱你。”¹
两人对视，同时面带笑容，同样眼神冷漠。
“队长。”叶桢手里端着一盒泡芙，拖拖踏踏的走了过来。他敏锐地感受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哈哈一笑：“我觉得这个泡芙挺不错的，你们要不要吃点。”
一瞬间暗流涌动的局势仿佛一下就冰消瓦解，大家都露出真挚的笑意。
“不用了谢谢。”顾墨浅笑摇头，“不用叫我队长，叫顾墨就行。”
“可以给我来一个吗。”白文亦很有兴趣的伸手捏了一个，塞到了嘴里。
“全体都有！！！安静！”
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几个身穿作战服的人手里拿着扩音喇叭，“所有人集合！排成六十队！”
人群窃窃私语着，最后歪歪扭扭的排出了六十队。顾墨三人有意识地站在了一排，抬头默默看着高台上的作战员。
“所有人把嘴闭上！人类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了！你们还以为会有什么人保护你们吗？那好！我告诉你们！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所有没有异能的人都死了！你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是幸运儿！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失去了亲朋好友！有人就要问了，你怎么知道普通人都死了？！那么我告诉你！因为没有人能做人口普查了！所有避难建筑里的人都是异能者！
“我们这些人灾难开始前是士兵！所以现在，也是我们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但是异能是完全随机发放的！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避难所里18-40岁的壮年男性，现在就在你们面前！只有这些人！
“你们就是守卫的中坚力量！但是现在，我们没时间给你们军事培训了，因为这个建筑养不起这么多人了！
“我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你们怨声载道！因为每天只能领取三顿简陋的配餐，一个人一间小小的鸽子笼，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只有这个广场能走走路！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十二万人！这个建筑设计时只考虑了五万人，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说，我们中必须有人离开这里！就是你们！”
这句话就像陨石坠地，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凭什么让老子去送死！男的就该死吗？！”“你他妈凭什么管老子？你说我滚我就滚？！”一时间各种粗口秽语爆发了出来。
台上的男人冷眼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拿起扩音器毫不犹豫的大喊一声：“安静！
“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士兵只有四五百人，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拦不住！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宿舍区里！所有物资也在宿舍区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打开宿舍区！
“你们也不用不公平！因为现在根本没有物资补充！两个月所有物资就会枯竭！
“哪怕你们所有人都离开，六个月后，这个建筑里也将毫无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