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神祈

光秃的裸露的土地上，压满了皑皑的白雪。远处的雪山高耸入云，身姿隐在狂风掀起的雪雾中，凌厉的山尖如刀耸入云霄。

“千山如屏嗨呦——祝神久

瑞雪如毛哎——请神佑

赞我神——赞我神——”

一个身穿灰色裙袄的老人，正敲着锣，拉长了声音颂唱着，苍老的歌声飘入云霄，直升雪山之上。

下面一群小孩身披五色布，唱和着：“赞我神兮，求福禄——”

“祭神日就要到了。”顾墨轻声说。一行人冲锋衣披厚袍，远远的望着简陋的神台和拜神的人群。

白文亦端着热热的油麦茶，好奇问道：“他们好友善啊，还允许我们看祭祀。我以为这种都不让外乡人看的。”

“是啊，这种情况不应该把我们赶出去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然后喂给神当祭品吗。”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朱颜审视着远处的神台，问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这里的主理人是男人。一般而言，这种乡下的本土宗教，都是女性主持的。”

“可能那个是长辈？不是代言人？”卢嚼着奶糖插话。

“是不是的，到明天庆典不就知道了吗。”顾墨擦擦嘴角，“他们不是说，神的孩子会在明天从高山上下来吗？”

几人几周前来到了神峰村，本以为是穷乡恶水的荒凉地，谁知村民却很淳朴善良。

末世的氛围似乎丝毫不见，这些村民都是几乎与世隔绝的普通人，丝毫不知道山下所经历的波涛。

“神一直保护着神峰。但是，做恶事的话，神会降下惩罚的！”和蔼的老婆婆一脸严肃的说。

顾墨一行人本来是为了寻找神树线索而来，得知神峰村似乎就有一个货真价实的神之后，一行人决定休息一个月等待祭神日。

据说在祭神日，神会下山。

为了感谢善良的村民，朱颜为这个村子燃起了不熄的火，让这些留守村子的老人孩子不必在冬天爬山砍柴。几人被热情的村民收留，好茶好奶的招待着。

转眼，就到了祭神日。

这天太阳刚刚从雪峰之间泄下的时候，村里的人就早早出了家门。

他们在神台中间的火堆上点燃篝火，开始牵着手围着篝火跳舞。说是跳舞，其实更像是一种踏步，一群人沉默不语，脚下前后踏行着，只能听到木柴略微受潮燃烧时的噼啪爆开声，和长风穿过山谷时呼啸的吟诵。

顾墨一行人作为外乡人，不能走上神台，只能在台下看着。

当阳光终于照射到神台的经幡顶上的黄金珠时，远处的木阶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等待着神的代言人出现。

远远的看到了一头金色的长发，在山风中飘舞着，身上的裘袍猎猎作响。

一个年轻的男人容貌俊美，正踏着风雪而来。神台上的人们面向他虔诚的跪下，躬身拜了三次。

男人开口唱道：“为神求福，祈神安康。奉神怜爱，赐福八荒。”

歌声终了，神台上的人们恭敬的回答：“感恩不尽。”

男人回答：“我神会永远怜爱祂的孩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顾墨一行人身上，平和的问道：“异乡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顾墨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男人竟然会询问他们，他犹豫了一下，恭敬回答道：“我们素来听闻神的美名，来此瞻仰。”

男人微微颔首：“神永远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请你们随我来。”

顾墨一行人愣在原地，男人却没有等他们回答的意思，他走到神台中间，扬起火把，吟道：“神的福泽天下。”

随即将火把奋力扔上天空，所有人站在原地看着，被高高扔起的火把在下落的时候忽然碎裂，变为了无数火星落在村庄各处。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男人走下神台，目不斜视的向着前方走去。

“我们要不要跟着他走啊。”白文亦问道。

顾墨抬脚跟上：“走吧，一年一次，错过了我们就没时间等了。”

一行人跟着男人走上了木阶，木阶陡峭曲折，因为积雪而湿滑难走，所幸有异能加持，也没有落在男人后面。

男人未曾回头确认过他们是否跟上，而是默默向上走着。

拾级而上，木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硬的土地，泥土和着冰渣，脚一踩上去就会陷入泥中。男人仿若未觉，只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这条路似乎长的没有尽头，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房子的烟囱。一行人仿佛看到了曙光，紧走几步跟上了男人。

终于，站到了房子前。

说是房子，其实倒不如说是小屋，而且家徒四壁，除了一副桌椅便无其余物品。

男人进屋，沉静的席地而坐，仰头看着一行人，似乎并不惊讶，淡淡开口：“进屋坐下吧。”

一行人也没人是扭捏的性子，闻言便入屋，和男人一样盘坐在地上。

男人缓缓开口：“我是神明的代理人，无名无姓，只为神明而言。你们从异乡而来，所为何事？”

顾墨虔诚回答：“只为聆听神的教诲。”

男人一愣，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答案，随即他的双目里染上慈悲，敬重回答：“我看远客身居不凡，有所误会。倘若是因为得到神的嘱意，则为我敬重。”

顾墨沉稳问道：“一路而来，所见村庄犹如人间仙境，不为世事所扰。已见神迹，自是想得神的嘱意。”

男人却叹了口气：“吾辈世代侍奉神明，只可惜，神明已陨。”

“什么意思？神明什么时候s...陨的？”睒急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