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第二百一十七更

第191章第二百一十七更

这时，海中突然大晃起来，纵使海浪如何巨大，也不致如此。晃动只有少时，众人约莫无碍，浮上海面观瞧，发见天气已然放晴，太阳高照。高空浮着一人，好似大鸟一般。司徒钟细细辨别，叫道：“啊，是那个独眼老头儿1刘晋元道：“石长老吗，难怪了，若是他的话，以一己功力击退巨浪，驱除乌云全然不是难事。”游俊达道：“是吗，可惜没见到精彩一幕。”众人尽情欢呼，向高空招手。石公虎俯瞰众人，少时嘴角也不禁现出一丝笑意。

白蛮众簇拥着赵灵儿气势昂扬地向南部乌蛮聚集地开拔，众人皆知，这是最后的大决战了。其中唐钰最是情激，所有人只怕都不及他对拜月教主的深深愤恨。唐钰极为虔诚地侍奉女娲氏，他最远大的追求便是永远追随女娲氏，在其指引下为族人谋福。但有时，太过虔诚则会令其人迷失自我，略显盲目。

盖罗娇留意到赵灵儿复原后，颔下的逆鳞全然不见了，不禁有些担忧，遂贴近提及。赵灵儿微笑道：“没有也罢，那种暴烈的力量是不可靠的。”似乎早就料到白蛮会有所动，众人还未行至部落，便发见拜月教主杨杰人立在林中当道。陪同的只有一人，赵灵儿与李逍遥见到他不由都是一惊，原来却是傣人头领。二人一下对望，他既能脱困，姜氏也必有生机。李逍遥道：“蜀山的几位仙长发动‘龙蟠剑雪阵’时开启了天下法阵，定然有出路。”赵灵儿点点头，满期姜氏能够平安无事，适宜之时自会现身。

“拜月！你倒警觉得很，今日便是你的祭日！觉悟吧！”唐钰已然当先发话，面目凶狠地盯着杨杰人。杨杰人在乌蛮部中深得民心，其众多以教名代称，以示尊重；白蛮也这般叫，不过是用来鄙夷咒诅，之中更多了分极深的憎恨。李逍遥先前多听传闻，此刻方见真身，打量之下，见其着一件宽大的黑袍，相貌平平，神情略显低落，并无特异之处，甚至可说相当寻常。他不禁想道：“终于见到了，拜月教主‘杨杰人’……果与另一个世界的过去那杨干贞大不相同……这样的人当真罪大恶极吗？”杨杰人并未理会唐钰，向赵灵儿行个南疆礼节，道：“公主殿下，终于得见尊颜，幸何如之。”砰，一道术法自天蛇杖中击出，打在杨杰人身前地下。杨杰人缓缓低头瞧下，又缓缓抬头，道：“这便是您的回应吗。”赵灵儿道：“不，等到你灰飞烟灭的一刻，才是真正的回应。”这一手立时令白蛮众为之心折，不错，同仇敌并无可言，直截动手便是。

杨杰人挥手约退傣人头领，傣人头领行了礼，守在远处。赵灵儿道：“来吧，出手。”杨杰人仍旧话声平稳道：“想要争斗的是公主殿下，敝人却并无此意。”赵灵儿道：“那就换我来。”片言未尽，身子已陡然拔出，一招韶光虚掷倏然超前，掌中“冰石乱坠乌雪飞”，第四阶仙术气势夺人地压向前。白蛮众纷纷惊叹，李逍遥心想：“这般实力，已在巫后娘娘之上，纵使不变身也已强大之极，新生之身果然不同凡响。”当处尘土飞扬，赵灵儿已在另一边定身而立，烟雾散去后，可见杨杰人完好无伤地仍在原地。赵灵儿并未转身，自语道：“早便知不会这般轻易。”李逍遥当即道：“各位，我们一起上，相助公主1唐钰等高声相应，同他冲出人群，各显神通，一阵狂轰滥炸后，李逍遥又掣出镇妖剑，狠狠补上一记。这次尘障更久了些，待得全然消散，仍见拜月安好地立在那里。

阿奴惊道：“怎么会……”盖罗娇道：“真顽强的家伙啊。”唐钰只发出“咕”的一声。李逍遥早有预料，但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当下只得横剑相向。

拜月缓缓转身向着赵灵儿，说道：“不分青红皂白，不问诸事底里，只恃蛮力，公主殿下，你尚不配驱使女娲氏力量。”拜月手掌微抬，赵灵儿全神防备，但不料仍然中招，金光乍现罩满全身。拜月低声道：“‘梦狐——残神’1金光倏然不见，赵灵儿登觉脱力，前倾伏地。众人大惊，呼叫不迭。

赵灵儿在中了拜月招数后功力全失，白蛮部被迫撤军。气势浩荡的进攻竟而这般惨淡收场，谁也没有料到，也绝对无法料到。看来众人先前全然小视了拜月的实力，他已然达到令人生畏的地步。就连圣姑参断后，也百思不得其解赵灵儿为何会力量尽失，因此，总攻只得视情无限期延后。

酒剑仙自度帮不上忙，又不欲添乱，早些时离去，众人奔走忙碌，李逍遥便少了个伴儿。他出寨信步而行，脑中空空，不知该思寻些什么。就在他恍恍惚惚终于停步之时，面前却出现了拜月的身形。

不知为何，李逍遥并无丝毫畏惧与局促，相反再也安宁镇定不过。杨杰人仍以他惯有的淡然话声道：“是飞蓬大人。”李逍遥道：“教主在此作甚？”杨杰人道：“闲步而已，飞蓬大人好似亦同埃”李逍遥不禁一笑道：“是。”随后，二人极寻常地并肩信步而行，李逍遥负着手，但觉好久没有这般静下心来。他随意发问道：“听说贵教从前曾收拢中原黑势，可有此事？”杨杰人道：“是他们自行做的，我并不知悉，后来偶然听闻，便命他们罢手。”他说着向一边望去。李逍遥此时才发见，一边树后还藏着傣人头领，原来他一直陪侍。那个“他们”，自然是指以他为首的教众了。

李逍遥继续道：“为何要止掉？如此岂不是于天下安定大为有利？贵教撒手后，千叶，也就是火灵使为首的谜之势力随即接手，为乱武林。”杨杰人道：“天下之事自有依律，当令其自化，谁人也不应相扰。人力微渺，即便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冥冥大势。”李逍遥点头，心道：“这倒是真的，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又问道：“那贵教为何又屡犯白蛮呢？依小可先前所知，贵教教义当非穷凶极恶。”杨杰人仰头道：“从古到今，从未有因信奉宗教而停息杀戮的民族，甚至相反，正因信奉宗教而更嗜杀戮，排除异己，唯我独尊。慈悲是他们所欲，凶残也是他们所欲。乌白蛮积怨数百年，人之天性所致，不得逭也。”李逍遥深深点头，受益良多。

他顿了顿又道：“还想请问教主，那位教众是如何脱困的，小可知其先前应当被卷入了强力法阵当中，不得脱身。”他说时目向傣人头领。杨杰人道：“是‘龙蟠剑雪阵’吧，蟠龙之息世间至强，无可抵御，中者即被吸入异界。但万幸的是，通往异界之门多多，试炼窟便是其中之一。”李逍遥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抢着道：“这么说，他是自试炼窟脱困了？听说那里有无数厉害毒虫，世间所无，当是异界而至了。”杨杰人点头作应，道：“不过，雷元戈教友和厉岩教友便没那般幸运了。”李逍遥闻知二人遇难，心中悲感油然而生。杨杰人道：“飞蓬大人若有意，便由敝人引路，前去试炼窟一观吧。”李逍遥应道：“如此拜托了。”试炼窟在乌蛮部的正中，民众围其而居。二人一面走，杨杰人一面讲述来源：“昔年女娲氏炼石补天，惟独余下一块顽石，随着代代演变，渐渐成为寄宿女娲氏历代英灵的宝物，便是公主祈雨所用的圣灵珠。至于那熔炉原先所在，便是这试炼窟了。”李逍遥道：“原来如此。”二人来到一堵峭壁之前，发见其上到处都是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杨杰人道：“入口虽异，通路却是一样的。”展开御风术飘然进洞。李逍遥紧随其后。

洞内原本应当黑漆一片，但因布满发光蛊虫，反觉明亮。二人几经转折，一路下降，洞穴越来越广，总不见底。杨杰人道：“从古至今，从没有人探出试炼窟到底有多深多广。”李逍遥道：“这于教主定然不是难事。”杨杰人微微一笑，不予置评。李逍遥面上一红，知道此事达者不屑为，自己道得多余了。又过一阵，可见一处铺有石板，前面是一堵土墙。杨杰人径直走去，李逍遥方要提醒，他已穿墙而过。李逍遥诧异之下近前，发见原来是一堵障眼墙。

入内后，见得一间极宽大石室内遍地掷满各等原始器具，当下罕见，此洞似是一处遗迹。杨杰人道：“远古之时，追随女娲氏的先民便在此过活。”李逍遥惊叹道：“当真？在这极深的地底，不见阳光，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杨杰人道：“那时地面上生境恶劣，尚不宜人类栖居，反倒是地下安畅可恃。世上原有许多无法解明之事，无法解明却不能臆断其并不存在。”这句话引发了李逍遥的深深认同，他满怀期望道：“教主，逍遥想请解惑。”杨杰人手掌伸向室中石凳，示意坐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