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一百零一更
第79章第一百零一更
忽在空中一矮身,直直纵下去,落在右首第一个大汉身前。那大汉一拳狠狠照着面门打来,司徒钟把头一低,手肘撞在他膝弯内侧阴陵穴。此穴属足太阴脾经,在辅骨下陷者中,伸足得之。那大汉半条腿一软,支撑不住,向旁倒去,他身量巨大,登时把同伴亦压倒了,第二个人又压在并排着的后一人身上,一时间几个大汉俱躺倒在地,顷刻爬不起来。刘晋元见此心道:“原来如此,高个儿人底盘少有稳的。”司徒钟见龙头大哥劈面一掌,单手倏出将其架开,一招交手,便知对手不过泛泛,左手抓住曾固肩头衣服,道声:“咱们走吧。”他知道不能再行飞跃回去,定然有许多人出手拦阻,遂往边上回廊间奔去。此时刘晋元因与司徒钟同席且甚为亲密,已被众人所疑,团团把他围住,挤在中间。
刘晋元骇叫道:“司徒兄,你不搭把手,这不是有意置我于死地吗?”司徒钟抓着曾固,如提童稚,在回廊间绕柱左躲右闪,避过几下社众追击,故意高声道:“为了使那掉虎离山之计,阿七你先忍忍吧。”众人一听,只道司徒钟暗中还伏有一策,立堕彀中,虽然不晓为何,但反其道而行之,离刘晋元远远的总归没错,于是一人当先,一哄而散。司徒钟一腿格开社众袭来的杆棒,朝原席处连使眼色,刘晋元恰巧欲探看情状,见他如此,立时会意,因小心逃到后进去。司徒钟瞧见,暗道:“这阿七,故作慌张,分明一点都不怕,比公子爷我还会装。”心下一安,便要施展全力,先打出一条退路。
所幸社众等武功并不甚高,一人单刀自上而下劈将下来,司徒钟双手夹住刀面向前使力一掼,刀背撞在那人额头上,晕了过去。跟着一人迎了上来,还没出招,司徒钟抬起腿来膝盖撞在他肚腹上,那人受痛,抱头蹲在原地,可怜巴巴地告饶道:“不要杀我~~1司徒钟双拳伸出,各自击向他左右太阳穴,乃是个钟鼓齐鸣的架势,这一下要正中了,不死即残。
那人啊地惨叫一声,司徒钟待双拳快要及他身,忽然交叉过来,右拳越左拳击向左面,左拳越右拳击向右面,双拳打中两面适时来袭的社众。他冲那告饶社众道:“你激动什么,谁也没说要杀你。”趁乱把曾固推到廊间花树丛中。
众人见搅局者有两下子,遂不敢怠慢,欺他手无器具,各自执了自己称手兵刃围拢上前。一使大宁笔枪的跳上前来,乱戳几下。这宁笔枪始于宋时,因枪头如笔,故得此名,枪柄近于硬鞭,也算得鞭枪。司徒钟利落地边闪边欺近,一掌切在他枪杆正中。谁知那人膂力还过得去,只给震得撒了一只手,那枪本让司徒钟斩得内凹,这时反弹回来,又乘着撒手之势,撞在司徒钟大腿上。他痛得大跳一下,向前逃了几步,叫道:“今日点儿背!”他在前面奔着,后面一大群人追赶,众人围着天井大转圈子。嗖嗖,社众内有人掷了两枚飞刀过来,司徒钟听风辨器,低头避了过去。这飞刀有双刃与单刃之别,钧以钢制。双刃飞刀长八寸,重十两,刀身上锐,刃薄如纸,呈柳叶状,又称“柳叶刀”。掷法各家不同,大略为正手掷与反手掷两种。
司徒钟奔得一阵,忽然跃起抓住横梁,后面正追的社众前排忽然刹住,后排却不知何故,兀自拥挤,众人遂一窝蜂摔倒在一块儿,堆起座小山也相似。司徒钟再下踢相击那些未倒的社众,其乱更甚。
龙头大哥见这一群人竟对付不了手无寸铁的一个人,大怒叫道:“你们都是吃白食的吗,快给我再上,再上!”他身旁一社众忽道:“老大,你怎么不上啊?”龙头大哥闻道干咳一声,道:“这个,嗯,身为龙头总帅,荷负重任,岂能轻举妄动?”这时,司徒钟一个倒翻翻上了二楼,当处社众看着少了许多,他随手打发了几人,向楼下望去,也少了好些人,整个会场已走了半数之上人众。原来此次霸王社集会小半数是原有社众,大多数与那姓韦的一般是新招的徒众,众头领的意思是在会上把曾固之事言明促成,并接引新社众拜会前辈,分派统属,两件事一块办了。这时,原本被强招来的众人心下实不甘愿,趁乱开了溜,早不知踪影。
司徒钟心下暗喜:“原来他们内中这生人心不齐,那更好对付了。”见旁边窜出个使铁链棒的,于是收神摆出应对架势。传说宋太祖赵匡胤于乱军之内手中棍被敌刃砍成二段,他匆匆用链子接续后仍能使用,遂成后来铁链棒、双截棍始祖。那人握住长棍带住短棍,劈、扫、挂、甩,耍了一阵,后来越使越快,口中随势呼喝,按着节拍。突然短棍甩上来砸到了后脑,那人眼珠一翻,委顿在地。司徒钟一怔,心道:“功夫还没到家就出来想劫道,不会玩便不要玩嘛,为难自己可不大好。”忽听底下曾固喊了一声,甚为夸张。司徒钟心想:“这酸书生怎么不躲好了,这好些人分明都给我引走了。”当下要复下去相救,斜刺里突闪出一柄蒺藜骨朵来。司徒钟捷身后仰,双脚连退,避开了上下两盘的各一击。那使骨朵的把兵刃绕身甩将起来,向司徒钟逼去。司徒钟暗叫:“这玩意儿要给打中了可不是好耍的。”一时间只索左趋右避。那人使到分际一骨朵自上而下直直盖将下来,司徒钟慌不迭地向旁着地滚开。
那蒺藜骨朵甚为沉大,登时把楼板砸了个大窟窿,那人脚下踩踏处也跟着裂开,连人带兵刃掉了下去。司徒钟心道:“看来今日点子也不算太背。”道声谢,从窟窿处跃了下去,直奔曾固。但见他孤身一人立在先前处所,也没人为难。
司徒钟还是不失戒心,背身于他身前护住,眼观六路道:“你喳呼什么?”曾固道:“回、回大侠,我脚崴了。”司徒钟怒道:“要不我把你另只脚也崴了。”不禁心道:“这酸书生还真会闹笑话,我先前讥嘲那些被他激怒者倒甚为不该。”扛起他就朝后进奔去。
后面数十个社众大呼小叫着若即若离地追赶,龙头大哥看不惯了,终于也亲临战阵。司徒钟闪身进了一道门,正要寻门闩来插,却发见刘晋元伏在门后,不禁喜道:“啊,阿七,你没事吧。”刘晋元道:“先别顾这个。”双手抓紧了门扇,见众人追得近了,猛地一阖。众社众刹不住脚,砰砰砰砰全数撞在门板之上,后面的相继叠加上来,将最先撞上的挤得个个薄如纸片。司徒钟与刘晋元竭力顶了门板一阵,好让众人撞挤足够,又把门闩插牢。司徒钟笑道:“阿七,挺有一手的。”刘晋元道:“你还有空说笑,快走吧。”二人拉着曾固没命价复往内进钻去,穿梭于花园之间。龙头大哥带着一众人翻墙跃将过来,分了一半人手抄近道去切三人后路。三人不识道路,不得地利,不多时给截了下来。众社众上前围攻,司徒钟奋起神勇,三两招解决一个,从对手那里抢过兵刃来也因不顺手打一阵便掷开。刘晋元、曾固各捡一件地下兵器,用以守御。
斗到分际,一名使朴刀社众跃上身旁石凳,居高临下跟司徒钟对拆。这朴刀乃由偃月刀演化而来,即是把刀柄变短,仍是大刀头,去了锯。司徒钟登处劣势,那使朴刀社众刀招来得甚紧,司徒钟落得只有顺手抓起地下一柄钢鞭架格遮拦。那社众见自己渐渐入流,不禁得意忘形,咧开嘴哈哈大笑。
龙头大哥见了怒道:“混蛋!你瞎笑个什么劲,光笑就能打赢是怎么?!”司徒钟对龙头大哥之言甚为赞同,适时移身和那社众照面道:“就是,你那一口大黄牙让人看了真不爽!”一个蹲身,脚下踢开石凳,那社众出其不意摔倒在地。刘晋元喝彩道:“好啊1司徒钟噙着泪怒道:“好个头啊,我脚痛死啦1龙头大哥在后面压阵,见众人良久斗不下三人,正恨得牙痒痒,旁边上来一个社众,伏地报道:“老大,邻舍鲁员外夫人便要生产,家中分不开身。”龙头大哥道:“你们管着干什么的,赶紧派几人帮忙找产婆1社众应着去了。
又过一阵,复上来一个社众报道:“老大,贩丝绸的吴小官人要回乡探母病,但恨生意蚀了本,央咱们藉银子。”龙头大哥道:“这还报什么,你再带几个人拿上二百两银子护送他回乡。”那社众去了。
不一时,又上来一个社众道:“老大,衙门那边走水啦,好些人给陷在里面,县官正没辙呢。”龙头大哥道:“不知是谁使坏,衙门也敢烧,不是太爷小妾烧水把火星迸出来吧。你们几个别在这幸灾乐祸,快抬水龙过去1众人应答,司徒钟等于打斗间都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