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蛇兰草药
032蛇兰草药
尚书府的正厅面积豪阔，最前面的红墙上挂着一幅富春山居图，那是尚书大人花大价钱请人临摹的佳品。左右两边屏风双开。碧纱窗旁摆着吊兰和绿萝，阳光之下，仿佛要滴下绿色来。丫鬟们将茶水和糕点都端上来了，茶是上好的茉莉雪芽，糕点是酒酿芝麻酥。陈小北跟金陵名楼百味斋的老板关系不错，所以尚书府有一份百味斋食谱，这份点心便是按照食谱制成的美味佳肴。尚书大人又询问了一会儿夫人的病情，然后就立刻派人去打听蛇兰草的下落了。初夏时节，阳光被两侧屏风挡住，室内又明又暗。外面榕树上的蝉传来阵阵鸣叫，反倒显得正厅里更加安静。“尚书大人。”李长安用勺子搅了搅茉莉雪芽里的碎冰，然后直奔主题，“我是想和您聊聊小北的事情。”尚书大人叹了声气，刚才听李长安说要跟自己单独谈话，他立刻明白李神医想说什么。尚书大人太清楚儿子对于闯荡江湖的痴迷了，虽然并不赞同，但是对陈小北的梦想一直保持应有的尊重。私下里，尚书大人一直是用平等的态度与儿子讨论这件事情的。他没有拿出父亲的威严震慑陈小北，也没有给李家写过警告信，就连儿子奔走在外不回家他都没有派人捉拿过。尚书大人绝非不通情面之人，他也很希望看到儿子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但陈小北喜欢的生活偏偏是他最不喜欢的。陈小北去闯荡江湖了，陈家的家族接力棒由谁来接呢？想到这里，尚书大人感慨万千：“哎呀，败家儿子不听话啊！我陈家的基业要毁在他手上了啊！”李长安轻轻一笑，三寸不烂之舌顿时派上用场。他拍起户部尚书的彩虹屁来：“尚书大人，您脾气可真好。换成别的父亲，这样的儿子早就被打死了。”见李神医也站在自己这边，尚书大人连连点头。他户部尚书不仅能力过硬，脾气还特好，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虽然李长安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陈小北这个二柱子对江湖有着不一般的执着，但毕竟这家伙已经为了当李家门客赴汤蹈火，所以功成之际，李长安不忍心看着陈小北功亏一篑。此刻他与尚书大人约谈，不仅是为了让陈小北…
尚书府的正厅面积豪阔，最前面的红墙上挂着一幅富春山居图，那是尚书大人花大价钱请人临摹的佳品。左右两边屏风双开。碧纱窗旁摆着吊兰和绿萝，阳光之下，仿佛要滴下绿色来。
丫鬟们将茶水和糕点都端上来了，茶是上好的茉莉雪芽，糕点是酒酿芝麻酥。陈小北跟金陵名楼百味斋的老板关系不错，所以尚书府有一份百味斋食谱，这份点心便是按照食谱制成的美味佳肴。
尚书大人又询问了一会儿夫人的病情，然后就立刻派人去打听蛇兰草的下落了。
初夏时节，阳光被两侧屏风挡住，室内又明又暗。外面榕树上的蝉传来阵阵鸣叫，反倒显得正厅里更加安静。
“尚书大人。”李长安用勺子搅了搅茉莉雪芽里的碎冰，然后直奔主题，“我是想和您聊聊小北的事情。”
尚书大人叹了声气，刚才听李长安说要跟自己单独谈话，他立刻明白李神医想说什么。尚书大人太清楚儿子对于闯荡江湖的痴迷了，虽然并不赞同，但是对陈小北的梦想一直保持应有的尊重。
私下里，尚书大人一直是用平等的态度与儿子讨论这件事情的。他没有拿出父亲的威严震慑陈小北，也没有给李家写过警告信，就连儿子奔走在外不回家他都没有派人捉拿过。
尚书大人绝非不通情面之人，他也很希望看到儿子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但陈小北喜欢的生活偏偏是他最不喜欢的。
陈小北去闯荡江湖了，陈家的家族接力棒由谁来接呢？
想到这里，尚书大人感慨万千：“哎呀，败家儿子不听话啊！我陈家的基业要毁在他手上了啊！”
李长安轻轻一笑，三寸不烂之舌顿时派上用场。他拍起户部尚书的彩虹屁来：“尚书大人，您脾气可真好。换成别的父亲，这样的儿子早就被打死了。”
见李神医也站在自己这边，尚书大人连连点头。他户部尚书不仅能力过硬，脾气还特好，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虽然李长安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陈小北这个二柱子对江湖有着不一般的执着，但毕竟这家伙已经为了当李家门客赴汤蹈火，所以功成之际，李长安不忍心看着陈小北功亏一篑。
此刻他与尚书大人约谈，不仅是为了让陈小北速速逃去李家拿腰牌，更重要的，是希望他们父子二人都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什么闯荡江湖和入朝为官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呢？为什么这二者不能两全呢？
“尚书大人，朝堂里的事情您见得多了。每年有科举及第的进士，亦有被贬官流放的朝臣。很多人他们登上高处，又从高处下来。金榜提名时扬眉吐气，庙堂之巅时雄姿英发，辗转流亡时黯然销魂。朝廷如是，江湖亦如是。
“在江湖上，有的人他们十三岁初出茅庐，十六岁名声滔天，十八岁万人唾骂。朝廷是江湖，江湖亦朝廷。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人生二字。
“人生变化万千，大起大落。庙堂之高也好，武林之最也罢，没有什么是永恒持久的。聚散得失都是一眨眼的功夫。
“尚书大人，小北现在痴迷于行走江湖，这并不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踏入朝堂啊。说不定等他江湖之路走到尽头，就想走一条仕途之路了呢？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
尚书大人点头，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江湖路远，谁知道这条路需要走多久？到时候再走仕途之路岂不是蜀道之难？
“那万一来不及了怎么办呢？”尚书大人问道。
李长安哈哈一笑：“哎呀，尚书大人多虑了。是否来得及可没人说得准呐！您大可允许小北先闯荡江湖，说不定很快他就觉得江湖之路走不下去了。无为而无不为嘛！”
人生大多事情由天而定，上天自有安排。很多时候顺其自然即可，过多的干预往往适得其反。
见尚书大人不说话，李长安接着说道：“尚书大人啊，闯荡江湖可一定要放在入朝为官之前。人不轻狂枉少年呀，过了这几年可就没机会闯荡江湖喽！”
闯荡江湖最不能缺的就是热血和勇气。人年少时心性最盛，最适合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天地。等到识遍人生百态，种种事情都看透，人就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性了。
人生在世也就活一口劲儿，年少时候顽劣轻狂点儿不是应该的吗？
尚书大人明白儿子的梦想。青春短暂，他确实不忍心看到陈小北错过这个宝贵机会。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张牙舞爪、打家劫舍的泼皮，既是过来人，又何必看不惯陈小北的德行呢？
说不定陈小北这个败家子在江湖上很快就混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这败家儿子我也管不了。”尚书大人满脸挂着怨气，“他爱怎样怎样，等他尝遍苦头就明白好歹了。”
李长安意识到尚书大人终于被自己这张强词夺理的嘴说服了，脸上荡漾起满意的笑容。
“尚书大人，您跟别的官员就是不一样。您没架子，我这种乡野之辈的胡话您都听得下去。”李长安马屁又拍了起来。
尚书大人摸了摸下巴那一小撮胡子，觉得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后来，陈小北去李家拿到了心心念念的门客令牌，这意味着他正式成为李家门客，从此拥有了闯荡江湖的通行证。
陈小北笑得合不拢嘴，以至于回家的时候大街上老百姓纷纷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开心有放有收，回到尚书府的时候陈小北急中生智，把令牌藏了起来。
那时候李长安已经离开了。
他想问父亲大人李长安什么时候走的，结果父亲大人笑容满面地叫丫鬟们给他端上好吃的好喝的。
“儿子，你错过迎客宴了吧？没有关系，回家照样有好的吃。”
陈小北非常木讷，父亲大人好久没这样笑过了，很有可能在饭菜里下了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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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朱雀门大街艳阳高照。中午的时候马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巷子里卖白糖老冰棍的铃铛在回响。
长安医馆后面有个小菜地。去年李长安撒下西瓜种子，但是却很少为它们翻土浇水。大多种子还没发芽就死了，少数几个活下来的长出了小得可怜的圆西瓜。
李长安翻出一个看上去大些的西瓜，一刀劈开。瓜皮厚实，红瓤不多。
他搬来一张小板凳，抱着半个西瓜坐在柳树下乘凉。还没有开始吃，就听见陈小北远远地给自己打招呼。
上次去尚书府，尚书大人拜托李长安一定要给夫人治好病。眼下就是一株草药的事，尚书府立即派人去打听了。
这样热的天陈小北还能往长安医馆跑，莫不是把蛇兰草给他带来了？
李长安见陈小北满头大汗，于是把另外半个西瓜抱给他：“我自己种出来的歪瓜裂枣，有的吃就不错了。”
陈小北来长安医馆并非因为得到了蛇兰草。这些天他一直在打听这株草药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探到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