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京都送别
086京都送别
三天之后，皇后要离开京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闲来喝茶逗鸟的老百姓逢人就谈，给皇后捏造出不少子虚乌有的离奇故事，脸上纷纷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这次官场大清洗是隆化开年来极少有的大事之一，陛下大手一挥，扫荡整个将军府，另外进行兵部大整改，听说京城禁军数量翻了一倍，边疆和关塞的军库也被填充尽满。正如李长安算计的那样，皇帝陛下在将军府上下离京之前，果然大肆封赏了陈家，就连陈家的亲戚也捞到了不少好处，尽管他们跟整件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似乎只是陛下夸赞他们为国家争了脸面。当然，收获最大的人自然是陈小北，旨意下来，瞬间从户部闲杂小员工变身成为户部携律郎。此刻，陈小北端着旨意，两个腮帮笑成了包子。“什么是户部携律郎？负责干什么的？”李长安捧着一本东坡诗集，在清晨的阳光下读书吃茶，无意间发现陈小北在一旁傻乐，忍不住扫了一眼皇旨。“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反正我升官了。”李长安不禁好奇：“你在朝堂里混，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吗？”“是皇帝老头特设的，我是千古第一人。”陈小北笑哈哈的，开心到停不下来。此话一出，李长安顿时明白这是个有名无权的虚官，实在想不通陈小北怎会愚蠢到这个地步。“醒醒吧，皇帝陛下给你画大饼呢。”李长安将手中的东坡诗集翻过一页。陈小北说：“才不是，我是千古第一人。”李长安一盆冷水给陈小北浇下来：“官员升迁需要通过年底考核，你上个月业绩有没有达标你心里清楚。”陈小北三月底开始上班，四月和五月的工作业绩都没及格，全勤没有，奖金为零，工资倒扣。虽然业绩排名总是倒数，但这根本影响不了陈小北的好心态，此刻他捧着皇旨，笑意丝毫不减，对李长安说：“我不管，总之现在我转正了。”李长安无言以对，把目光移回东坡诗集上，觉得当个傻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但是陈小北不愿让他好好读诗，搬来一张小板凳，在李长安对面坐下来，两手托着脸颊，就这样一脸暧昧地盯着他看。尽管李长安心如止水，坐怀…
三天之后，皇后要离开京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闲来喝茶逗鸟的老百姓逢人就谈，给皇后捏造出不少子虚乌有的离奇故事，脸上纷纷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次官场大清洗是隆化开年来极少有的大事之一，陛下大手一挥，扫荡整个将军府，另外进行兵部大整改，听说京城禁军数量翻了一倍，边疆和关塞的军库也被填充尽满。
正如李长安算计的那样，皇帝陛下在将军府上下离京之前，果然大肆封赏了陈家，就连陈家的亲戚也捞到了不少好处，尽管他们跟整件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似乎只是陛下夸赞他们为国家争了脸面。
当然，收获最大的人自然是陈小北，旨意下来，瞬间从户部闲杂小员工变身成为户部携律郎。
此刻，陈小北端着旨意，两个腮帮笑成了包子。
“什么是户部携律郎？负责干什么的？”李长安捧着一本东坡诗集，在清晨的阳光下读书吃茶，无意间发现陈小北在一旁傻乐，忍不住扫了一眼皇旨。
“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反正我升官了。”
李长安不禁好奇：“你在朝堂里混，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吗？”
“是皇帝老头特设的，我是千古第一人。”陈小北笑哈哈的，开心到停不下来。
此话一出，李长安顿时明白这是个有名无权的虚官，实在想不通陈小北怎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醒醒吧，皇帝陛下给你画大饼呢。”李长安将手中的东坡诗集翻过一页。
陈小北说：“才不是，我是千古第一人。”
李长安一盆冷水给陈小北浇下来：“官员升迁需要通过年底考核，你上个月业绩有没有达标你心里清楚。”
陈小北三月底开始上班，四月和五月的工作业绩都没及格，全勤没有，奖金为零，工资倒扣。
虽然业绩排名总是倒数，但这根本影响不了陈小北的好心态，此刻他捧着皇旨，笑意丝毫不减，对李长安说：“我不管，总之现在我转正了。”
李长安无言以对，把目光移回东坡诗集上，觉得当个傻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但是陈小北不愿让他好好读诗，搬来一张小板凳，在李长安对面坐下来，两手托着脸颊，就这样一脸暧昧地盯着他看。
尽管李长安心如止水，坐怀不乱，还是能感受到一种灼热的目光穿透东坡诗集，像刺一样扎在自己脸上。
终于，李长安受不了了，把书丢一边去：“看看看，你看什么看啊，我脸上有字吗？”
陈小北端出一个陈氏笑容，说道：“皇帝老头给我发了钱，给我升了官，他还承诺了我一件事，你来猜一猜。”
李长安猜不到，但从陈小北的表情来看，这一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问道：“给你许了妻啊？”
“不是！”陈小北一挥袖子，非常扫兴，“是昆仑神剑啊，他说神剑是我的了！”
李长安恍然大悟，愣了半晌，然后受宠若惊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在替我高兴啊。不过说真的，我怎么没见有哪位姑娘喜欢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
陈小北龇牙咧嘴一笑，然后脸黑了下来：“我下半辈子跟你一样，都是光棍一条。”
这话说到李长安心里去了，他一直坚定地相信自己以后是个光棍，于是嘴巴一撅，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皇后会坐着她的马车离开京都。”陈小北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来走去，雄赳赳气昂昂，“我现在就入趟宫，把我的昆仑神剑拿走，然后去城门口给皇后送别。”
“你还要给皇后送别？人家铁定不想见到你。”李长安笑叹，“我看啊，你就别去城门口了，让人家一路好走吧。”
这时，陈小北大约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李长安，你可千万别忘了，皇后和李长庚可是一派的人。现在她倒台了，不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无障碍扫平西戎门了吗？”
他仔细一想，连连点头：“你倒是提醒了我，不知道李长庚现在可否知道，自己的伙伴已经被逐出京都了。”
李长安出身武学世家，本是与朝堂权贵毫无瓜葛的人，但是总有些人和事把他和本朝皇后莫名联系在一起，比如李长庚，当然还有自己的天神老娘。
之前他听说，本朝皇后和昆仑神女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李长安从小没见过自己的老娘，对昆仑神女所知甚少，突然好奇那个名叫范柳儿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彼时，他瞬间有点想去见见皇后，跟她聊上几句。
“一会儿我想去给皇后送个别。”
陈小北瞬间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李长安一摆手，知道陈小北的存在就是对皇后莫大的羞辱。
“你就别去给人家送别了，还不快去皇宫拿昆仑神剑！”
最终，陈小北非常听话地从命，拍拍屁股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李长安知道，到了中午时分，城门口定然有好多老百姓给皇后送别，或者说，是把鸡蛋和蔬菜砸向她的马车，哄她离开。
李长安前些年穷得厉害，如今爱占小便宜的习惯改不掉，他心想，今儿晚上尚书府大约可以加餐。
……
……
金陵城大门口闹哄哄的，狭窄的官道两侧站满围观群众，远处两匹棕马拉着的黑色马车驶来的时候，他们纷纷朝着它扔东西，口中喊打喊杀，都是乱七八糟诅咒的话语。
马车的车帘紧闭，没有人能看见皇后的脸。车夫被一白萝卜砸中了脑袋，神色为难，不一会儿浑身上下都是菜叶子。
马车从城门下穿过，到了外面的时候，再也没有扎堆的老百姓，世界仿佛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城门口的土路两侧长着高高低低的杂草，据说前些日子刚被清理过，结果又长了出来。
京中百姓有折柳送别的习惯，所以城门口的杨柳几乎被薅秃了，很是不好看。
马车停下，皇后揭开车帘，回首望着自己生活多年的金陵城，脸上的神情有些哀怨，又似乎隐隐有些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