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伊万的招待

巴图却没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伊万的拥抱僵在半空，有些尴尬。他注意到了巴图身后的王山，以及王山手里那支让他心惊肉跳的武器。

“这位是？”伊万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在评估猎物的狐狸。

“我兄弟。”巴图吐出三个字，言简意赅。

伊万的眼珠转了转，哈哈一笑，打破了僵局：“快，里面请！外面风大。”

进了帐篷，一股浓烈的伏特加和羊肉膻味扑面而来。伊万热情地让座，亲自倒上热茶。

“巴图兄弟，我正想找你呢。听说了吗？黄胡子那帮天杀的，不知道被哪路神仙给收了！真是大快人心啊！这下咱们的商路可就太平了！”伊万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巴图的反应。

巴图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有接话。他知道，这老狐狸在试探他。

见巴图不为所动，伊万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的巴图，和他印象里那个老实巴交的牧民判若两人。这种沉稳和气度，绝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黄胡子的事，和他有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伊万的后背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巴图放下茶杯，将羊皮包推到桌子中央，解开。

两瓶晶莹剔透的药瓶和两瓶白瓷瓶的白酒露了出来。在昏暗的帐篷里，那药瓶上的白色标签和鲜红的十字，格外醒目。

伊万的呼吸瞬间急促了。

作为常年在边境厮混的商人，他太清楚这两样东西的价值了。药品，是硬通货，关键时刻能救命。而这种包装精良的烈酒，更是那些大人物的最爱。

“这是……”伊万的手有些颤抖，想去摸，又缩了回来。

“样品。”巴图言简意赅，“我远房亲戚带过来的，以后，这些货，我来出。”

伊万的眼睛亮得像两盏灯泡。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东西！巴图兄弟，开个价！”

“药，一瓶换你五百斤面粉，或者一支老款的莫辛纳甘。酒，一瓶换三百斤面粉。”巴图报出的价格，让伊万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哪里是卖东西，这简直是抢劫！

“巴图兄弟，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伊万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这个价格，太高了。”

“高吗？”巴图反问，他拿起一瓶药，在手里抛了抛，“黄胡子三十多条人命，连声响都没有。你说，一条命，值多少面粉？”

伊万脸上的肥肉一抖，笑容彻底僵住了。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终于确定，黄胡子的覆灭，绝对和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牧民脱不了干系！他那些所谓的“远房亲戚”，恐怕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过江龙！

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王山坐在旁边，像是没事人一样擦拭着自己的枪，金属机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伊万的心上。

伊万的脑子飞速运转。拒绝？他不敢。黄胡子的下场就在眼前。眼前这人能悄无声息地干掉黄胡子，就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伊万。答应？这价格又实在让他肉痛。

巴图看穿了他的犹豫。

“伊万，我们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巴图的语气冷了下来，“我是来告诉你一个规矩。”

他伸出一根手指。

“从今以后，这片山谷，所有生意，都得按我的规矩来。价格，我定。谁能买，谁不能买，也是我定。”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伊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我也可以保证，只要你听话，从这里到你营地的路，不会有任何一只苍蝇来打扰你。你的货，你的车队，我保了。”

伊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听懂了。这已经不是一笔简单的买卖了。对方要的，是这片地下交易区的绝对控制权！而他开出的天价，不仅仅是货物的价格，更是……保护费！

用保障商道安全为名，要求自己默认他的地位！

好狠的手段！好大的胃口！

伊万看着巴图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心里翻江倒海。他是个商人，商人趋利避害。和一个能轻易捏死自己的神秘势力作对，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为。

几秒钟后，伊万脸上重新堆起了夸张的笑容，比刚才真诚百倍。

“哈哈哈！巴图兄弟说得对！就该这样！有规矩，生意才能做得长久！”他主动拿起那瓶白酒，亲手给巴图和王山满上，“以前是我糊涂了！以后，我伊万，就跟着巴图兄弟混了！这片草原，您说了算！”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姿态放得极低。

伊万的酒杯刚刚放下，脸上谄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帐篷外，一阵沉闷而狂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山谷的宁静。

那不是马蹄声。

是发动机！是军用卡车的咆哮！

伊万的眼皮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在这片无法无天的交易区，引擎的轰鸣往往比枪声更让人恐惧，因为它代表着有组织的、成规模的暴力。

紧接着，一声饱含怨毒与疯狂的怒吼响彻整个营地。

“巴图！你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是黄胡子！

伊万浑身的肥肉猛地一颤，刚喝下去的烈酒仿佛瞬间变成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底。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他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