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赢
双赢
夏知棠连看了好几份选题报告，只觉得脑壳疼得跟针扎似的。
她放下报告叹了一口气，之前有林景明在没觉得审核有这么麻烦。她擅长的是执行方向上的建议与深度参与项目后一些灵感性的调整，而林景明擅长从根源上把一个项目的立意兜住。
现在林景明去拍电影，只剩自己来把控全局了，夏知棠只觉得工作难度徒然提升了不少。
她拿起手机不由自主地滑到林景明的头像，最后回复的消息还停留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
夏知棠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林景明发消息吐槽今天这折磨人的审核，林景明的张着嘴的瓦猫头像已经堆了几个红点点。
春和景明：天啊，这些人太蠢了，又是让导演生气的一天！
春和景明：指令下了百八十遍，怎么老是领悟出一点点问题！
春和景明：我都不指望他们拍到超出预期的东西了，按我要求拍有那么难吗？
春和景明：你跟的时候还好好的，唉[叹气]。
看来林景明那边也不是特别顺利啊，夏知棠点开键盘劈哩叭啦地跟林景明约探班时间。
林景明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兴奋地跳了起来：“统筹，统筹在哪儿！后天把一镜到底的那场戏提上来！”
“来来来，帮忙盯着。”
林景明一见到夏知棠，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塞到她怀里。
“他们老穿镜，氛围灯老打不对。”夏知棠能来片场探班林景明是真心实意地开心，“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杀青后请你吃饭。”
夏知棠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林景明推到了监视器前，还贴心地给她塞了对讲机和喇叭。
“这就是你半夜给我信息的原因？”她早上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林景明密密麻麻的信息轰炸。
“这场戏很重要啊，别丢我的脸。”林景明厚颜无耻地给夏知棠打气，“看在咱俩的交情上你加油！”
“林景明，你故意的。”夏知棠用的是肯定句。
林景明冲她笑笑，举起喇叭：“各单位注意，今天听夏导指挥，她是我的代理。”
在整个剧组毫不掩饰的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下，夏知棠礼貌地笑笑。
林景明拍了拍夏知棠的肩膀，举着喇叭开始点人：“现在点到名字的举手答到。”
夏知棠一边认人，一边悄悄地踩了林景明一脚。
林景明微微皱了皱眉，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群像一镜到底的戏呢，你来了真的帮我大忙了。”
程述白一进片场，就看到林景明和夏知棠两个人眉来眼去地站在大监旁。
他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他就知道林景明这货不安分，不过现在这个班底的整体实力确实差了点，有夏知棠在这场一镜到底的戏能稳很多。
一整场戏调度下来，夏知棠只觉得又困又累。
但当她和林景明在监视器下看到一镜到底的“goodtake”的时候，嘴角洋溢的笑容比大脑的反馈更快地传达出她的愉悦。
人果然需要来自专业领域上被认同的成就感，在片场里，夏知棠觉得自己是那个闪闪发光的人。
林景明心情愉悦地看看表，比预期早了半个小时收工。
“走吧，先去吃饭，今天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油焖虾。”林景明脑海里恨不得抱起软乎乎的夏知棠亲几口。
“林导可以呀，这伙食不错。”听到有自己爱吃的，夏知棠的心情更愉悦了。
“今儿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林景明俯身在夏知棠耳边低声说，“平常这个点我还在饿肚子呢。”
夏知棠都林景明逗笑了：“行了，吃完饭赶紧给我看选题报告。”
“行，今天的时间都给你。”林景明的尾音像蒲公英的绒毛刷子，轻轻地扫过夏知棠的耳畔。
然而当事人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了那烦人的选题报告上，林景明秀了个寂寞。
“林景明，你说为什么他们总抓不住重点？”夏知棠回忆起那乱七八糟缺乏条理的报告，“这有这么难写吗？我看着都觉得毫无吸引力的样子！”
“别生气，先吃饭。”林景明关上房车的门撑开一室清净，“你懂我的感受了吧？明明那么简单的拍摄指令，他们总是理解不到位。”
他一边叹气一边劈哩叭啦地揭开饭盒盖：“你一来不但画面质量提升了，还给我省了半小时电费了，今晚我是能好好睡个觉不用发愁了。”
夏知棠终于对林景明执着让她控场管执行有了感同身受的体会，实在是高水准的队友合作惯了向下兼容就会显得十分的痛苦。
“唉，你说能不能培训一下？”夏知棠掰开筷子递给林景明，“可能他们还没感知到方法？”
“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一下就把你从剪辑岗带过来？”林景明夹了块排骨到夏知棠面前的碗里，“好的苗子哪怕生疏都是那种扎眼的存在，第一步要做的是筛选。”
“好苗子不常有，多的是中规中矩的普通人。”夏知棠一边啃排骨一边叹气，“你说他们不能完成吧也不是，但是懂行的人能看出来那种灵感的差异。”
“所以你得学会下达指令，将不同人放在适合的地方发挥他们最大的长处。”林景明认真地看着夏知棠脑海里浮现了青涩的她在片场追着他提问的模样，“就像你在剧组调度其他人一样，只不过现在需要你调度还增加了一群纪录片导演。”
可是那时候有你带着，夏知棠把脑海里的话语与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一起咽了下去。
现在的她需要学会独立地掌控自己手底下的项目，林景明能把很多问题一针见血地给她剖析透了是人情而不是理所当然。
林景明看着夏知棠难得发愁的模样觉着有些可爱：“别担心，你可以的，吃完饭我教你怎么从他们的选题报告剖析他们每个人的特性，至于具体的实□□比我在行。”
“谢谢。”
林景明很想伸出手揉揉夏知棠的发顶，他硬是从夏知棠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可怜巴巴的模样。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会毫不设防的露出这么可爱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