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早朝上,士兵五百里加急。
“皇上,北定侯收服北疆各部落,纷纷向云岫国俯首称臣。”士兵风尘仆仆,依旧难掩激动。
昭明帝显在预料之中,“战况!”
士兵:“北定侯说,有陛下的地图,北大营损失轻微。只是,中途险入匈奴几次埋伏,铁浮屠英勇杀敌,损失惨重,只剩不到两万。海棠侯,重伤身亡。”
昭明帝叹道,“濮校尉,明天送王太后,回东凉。”
濮校尉:“是。”
……
“公良忠,书容,我若死了,把我的骨灰用个盒子装起来,埋到那桃花树下。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别让他到时回来了,什么都见不到,兴许我还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墨荧惑趴在桌案上,醉醺醺地。
“我太想他了。”
二人将她安放到床榻上后,走出营帐门外。
“公良忠,长公主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没死的。”书容不禁问道。他想起公良忠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自己紧紧地抱住他嚎啕大哭,就如同那时,他紧紧抱住那个箱子般。
公良忠摇了摇头。
书容:“当初,是赵公子救了你。”
公良忠点了点头,“他当时将计就计,让我化作北蛮妖人混入浑邪王部落,借此潜入北疆寻找一种叫嗜血蛊的解法,并将北疆各地形绘成图。只是,没想到那么突然,天火会提前到来。”
书容目光流露敬意,“六年了。”
公良忠叹道,“没想到大王爷竟然为了救皇上身亡,四王爷为了救几个百姓,活活地被倒塌的房屋压得尸骨全无。”
书容:“我至今还是不明白长公主所说的那些东西,只是,如果光景相对,倘若赵公子去了朱春花那种地方……”
公良忠凝眉,他知道书容的意思,如果这样,即使赵澍真能回来,到时云岫国早已经物非人亦非了。
一日又一日。
墨荧惑骑在马背上,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桃花树下。
桃花,盛开如初。
“浊酒清关无边事,不等风不等月,只等你。”墨荧惑擡起双眸,花瓣落在那一身白衣上,格外好看。桃花树下的人,依旧笑意如初,只是眉目间多了惆怅与渺茫,“可惜,现无风无月,更无你。”
墨荧惑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垂下的一根枝干上,枝干忽然断去轻轻地落至地面。瞬间,她身子猛地一怔,半晌过后,调转方向直奔营帐而去。
“殿下,怎么了?”公良忠见墨荧惑似乎在寻找什么。
墨荧惑眼眶泛红,不知是激动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公良忠,书容,沙漏,有没有看到我的沙漏?”
公良忠与书容互相看了一眼,书容上前抓住她四处翻箱倒柜的手,“长公主,你说你小时候那个沙漏吗?在长公主府,不在这里。”
墨荧惑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说道,“他,一直都在陪着我,一直在那么努力地跟我说,他在。”
公良忠与书容虽然不明白墨荧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三人向来默契,都知道墨荧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
“长公主,这么晚你去哪?”书容看墨荧惑骑着马正外营外去。这几年,云岫国泰民欢,边境之地相安无事,只是,不知为何,墨荧惑一直守在这里,从未回过京城。
墨荧惑:“遛马。”
公良忠走了过来,“殿下近些日子,好像迷上了遛马。”
书容有点不解,“自打她上次说要找沙漏后,陈校尉不知从哪个士兵找到了一个,长公主便将沙漏天天揣在身上,吃饭沐浴歇息无事时,都盯着沙漏发呆。”
公良忠皱了皱眉,“这沙漏我看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书容颔首道,“可是,那次后,好像长公主没之前那么消沉了。”
“为什么,至今,就一次沙子流速变化了几下。”墨荧惑支着颌,揉了好几次眉心,却想不出原因。她望向星汉,依旧是那个方向。
边塞夜空,却是一颗星星都没有,月白得过于皎洁,寒风吹过,鲜花怒马,英雄少了几分轻狂,已是许久许久。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墨荧惑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缓缓地低下头,缓缓地看向前方。
战马前面,正站着一位男子,黑发披散,身形高大,遮了半边脸,裸着上半身,健硕胸膛,强劲双臂,温柔至极。蓦地一阵凛风过,吹开男子黑发,露出一张俊雅得不似真人的脸。
墨荧惑只是静静地看着,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人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梦吗?”
男子不答话,却是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说道,“我的公主殿下,久等了。”
墨荧惑有种感觉,这六年,也不过须臾的事。
光景悠悠。
“赵澍,这是哪里?”
“惑儿曾经说我,不懂风情。”
“哪有,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墨荧惑朝四周看了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赵澍:“天圆地方,浩瀚星际。”
二人悬浮在一片漆黑幽静中,可如果说这是黑暗,为何双目皦皦,四周一切能如此清晰无比地流落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