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塔林

屠夫出了藏经楼，走过并立的禅院和罗汉院，诵读经书的声音不绝于耳，“吼哈”的练拳声震耳欲聋。

在前方十数丈进了廊庭，穿过走廊就到方丈院，院中不算宽敞，一眼就看了放在墙角的一个尺许见方的黑灰陶罐，上面以紫泥封口。以前家中肉铺旁边就是个酒坊，屠夫当是认得那就是守经长老口中所说的，被清明大师收走的好酒。

清明大师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大雄宝殿诵经。屠夫也不顾忌，走上前去就将那落满灰尘的酒坛收进玄宝囊之中，然后重返藏经楼。

回去的时候，守经长老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握着火折子，正在挨个点燃石盏佛灯，看到屠夫走来，他当即转身迎上前去。佛灯除了左边角落里还没有点燃，其余三边皆已点亮。

“酒呢？”守经长老好像嗜酒如命，直接问道。

“啪、啪。”

屠夫拍了两下腰边挂着的玄宝囊，反问：“如何牵引佛机？”

“嘿嘿……”老和尚回头瞥了一眼后端，在屠夫看来，他像是在警惕谁，实际上不过是回头给藏在左边漆黑角落里的真桓和尚挤眉弄眼，然后回过头。

“佛家有舍利子，蕴含僧人一身佛法，以舍利子为引即可。”守经长老说道：“东南方是塔林，你可以到塔林从守塔长老处索要一枚舍利子。”

“这样就行了？”老和尚言语轻松，屠夫不免质疑。

“对。”守经长老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屠夫，“酒呢？”

屠夫手掌滑过玄宝囊，将酒坛递给守经长老，顿时那老和尚面上就涌出狂喜神色，抱着美酒乐不开支。

一阵欣喜过后，老和尚看了一眼天色，巳时刚过，又道：“你最好现在就去，守塔长老这会儿应该在清扫塔林，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得再等一天。”

“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去干什么？我得守着藏经阁。”守经长老义正辞严、理直气壮的对屠夫挥了挥手。屠夫哪能不知道老和尚的想法，不就是想赶紧尝两口美酒！

屠夫想了想，距离真桓找自己还得一个时辰，反正自己修《大般涅槃经》也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照守经长老所说，去塔林找找那未曾谋面的守塔长老……

塔林，出了小佛寺，在小佛山东南峰下的山坡上，占地颇广，其中矗立大小高低佛塔数千，针松交织在其中，更显幽静。

屠夫前脚离开藏经楼，老和尚守经长老和小和尚真桓将一坛美酒瓜分，一人左手拎一个酒葫芦，右手抓起藏经楼上的小马扎儿，脚步飞快，抄人烟稀少的小路，赶在屠夫前面，跑到东南峰戒坛旁边的崖边，挑选一个好的位置，准备观看一场好戏。

从这里看下去，塔林尽收眼底，一草一木都看的清楚，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僧衣的僧人正在拿着扫帚清扫一座座石塔上面的落尘。

屠夫刚走到此处，体内识海中的双刀本源猛烈震颤，他清晰无比的感觉到镇压在塔林深处的血火赤刀，默念佛经，稳下心神，他迈步向塔林中走去。

一脚踏出，走入塔林的范围之内，身前空间骤然扭曲，佛光突现，一个面无表情的朴素僧人凭空出现，灰青僧衣已经发白，上面至少有十数个补丁。

“阿弥陀佛，弟子净心见过守塔长老。”朴素僧人拦在身前，屠夫向后退了一步，退到塔林之外。

朴素僧人手中握着一把扫帚，单手立掌回礼，“阿弥陀佛。前来塔林所为何事？”

屠夫打量守塔长老，面白无须，身形清瘦，目光平淡，双手干枯宛若只剩下皮包骨头，立掌的右手结了厚厚一层老茧。屠夫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弟子修习《大般涅槃经》不得要领，不知如何牵引佛机？！”

朴素僧人与屠夫对视，一双平淡的眸子仿佛拥有将人看透的能力，他说道：“你是来求舍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