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尘封旧事 - 豆蔻多情动江山 - 红线盗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二十一章 尘封旧事

待到回来,静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夏绥远竟是将一个人带到了她的小楼内。

“阿姆?”她不可思议地小声唤了一句,扑进那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怀中。

客氏抬手擦了擦已经微湿的眼眶,缓缓地拍着她的背哄慰着,感激着看着夏绥远行了礼:“老奴多谢潞王爷。”

夏绥远摆了摆手,他只是差人接了客氏过来,一会儿还得将人送走,他并不想打搅她们,索性自屋内出来,先去了趟厨房。

等他差不多填饱了肚子,转出来见静妍楼内的灯火似乎还亮着,在楼下徘徊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回自己书房里缩一夜。

和那个暖意融融的小楼相比,书房里冷清了许多。他也没点灯,将自己摔到床上仰躺着,手臂撑着后脑,和衣闭上了眼。

迷糊中还未睡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很稳,只到了他床前,就站定不再动弹。

他并没有睁眼,由着她爬上床,将冰冷坚硬的物体抵在他的脖子

豆蔻多情动江山by红线盗盒(337-357)

上,如同真的睡熟一般,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醒着。”她的手指划过他紧闭的眼皮,“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夏绥远还是用手撑着后脑,只是这次睁开了眼,声音平和:“谈些什么?”

“我阿爹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到时候我会……”

“别和我提那个该死的‘到时候’,我不想听到这句话。”她将那把匕首取下来,缓慢地摸着上面的锋刀。夏绥远微眯了眼,方才发觉那原本应该是钝钝的刀刃已然变得锋利得足以捅破木板。

他皱眉,倒是一点儿不害怕她动手伤他,可是……

静研将那匕首慢慢转过去,一点一点逼在自己的小腹上,压低了嗓子:“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怕死,可是我也知道,你很怕他会死。”

夏绥远瞳孔骤然紧缩,手不由自主地箍在她的腰间:“你?”

静研抿唇,这是她早就有预料的事情,那一日他和那个大夫嘀嘀咕咕的样子就已经惹人怀疑,如今她再不头痛,只怕是那毒已经清得差不多,所以她大胆地赌了一次,赌自己已经有了另一个包袱。

“别动。”她将匕首牢牢地支着,“告诉我!”

夏绥远一言不发,隔了半晌低声叹息:“你真的想知道?”

“真奇怪。”她眼睛里忽然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涌出,即使以前被他欺负得再厉害,也哭得没有这般的丢人现眼,“我忽然希望这件事儿真的和你无关才好。”

她晶亮的眼睛望着他,深深的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你把这把匕首给了我,我捧着它整天在床下的地砖上磨啊磨,那地砖很软,可是它还是一天一天变得锋利,直到刚才,我忽然发现,再也磨不动了。”

“这就是你的主意对不对?一点一点磨光我的耐性,磨光我的仇恨,让我再也离不开你。”她笑得有些苦,“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其实我待在你身边并不安心,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下一句话就会骗我,下一步就会把我扔掉,所以这本来就不公平。”

“你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早就和你说过。”他起身将她抱进怀里,手指在那匕首上擦出血痕,低低地吻着她的额头,“只是你从来不肯相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她反过来质问他,“我阿爹爱了我十几年,而你,只爱了我四年。”

不,不是这样,在那之前,在更早之前,他忽然觉得哑口无言,因为她瞬息转变的敏锐,因为她此刻的决绝。

夏绥远眉头紧锁,抬手把她的匕首扯过来,并没有顾及手掌被割破的疼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素色的裙摆上。

静研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骑在他腰间,手搭在他胸口处,或许是因为激动,胸口处起伏不定。

“唉。”他叹气,将那把匕首扔得远远的,抬手揉了揉额头,略带些疲惫地道,“你父亲确实是自裁,其实若是没有这次宫变,他也不能再活太久,只不过,也许会有更多的时间安排好你的未来,让一切看起来理所当然吧。”

静研猛然抬眼望着他,目光由疑惑变得急切。

“你说得对,很多事情我也许应该和你说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殇阳的勇王一日不除,江山便一刻不得安稳,这道理他懂,大政殿里他那位皇兄也懂,所以要随时防备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

“夏家是如何从萧氏手中夺得江山,我想你该多少了解。我父皇文皇帝……”他顿了顿,像是在承认一些平日里禁忌的事情,“其实小时候我很崇拜他。一朝为将,半生为君,便是颠覆了整个朝纲,这样的人,说他不是英雄也难。

“而你们刘家,历代寒门出身,只在我父皇开元大贲后,突然间受到器重,你父亲为官近三十载,立领刑部,静儿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

“阿爹是大贲开元第一位探花,升至此位并无不妥。”静研辩解道,却被夏绥远不留情面地打断了:“那么开元的状元和榜眼,两位老臣身在何处?”

静研低头,这个她却是真不知道。

“其中一位因为受了太子案的牵连,被仗毙于午门。还有一位,被人检举做父母官时,贪污了不足百两银子,就此告老还乡。当然,那时候也正是赶上当初太子遭灾。两位老臣身为肱骨,自然一心社稷,有些事情未免看得比别人通透些,惹了祸端也是活该。”夏绥远微笑,“那么静儿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年身为东宫近臣的你父亲毫发无伤,反而升了尚书?”

静研一愣,小时候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父亲确实是太子少保。

“他之所以还能够无事,不光是因为懂得明哲保身、韬光养晦的道理,更主要的是,他知道两个关于父皇的秘密,这两个秘密,足够保他在父皇有生之年无虞。然而他也清楚,只要父皇死了,不管是谁继位,太子、淮王、楚王,任何一个人,都会第一个先要了他的命。而他能做的,不过是选择,选择死得风风光光,抑或是死得身败名裂。”夏绥远说得有些残酷,但这次却没有再隐瞒,“静儿,我用我死去的母亲起誓,如果今日的话是骗你的,就叫她在地下依然不安。你也要对我发誓,我今日所说,一个字都不能对外人道,不论是谁。”

静研咬牙,他几乎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他的母亲――那个可怜的,从未谋面的女人,可是她知道,他有多么的渴望能够去爱她。

半晌,她低声道:“如果将今日之事说给人听,管教我不得好死,子孙后代……”说罢瞄了他一眼,带着些赌气的意味道,“男盗女娼。”

这话本来无可厚非,然而细细琢磨便能品出不对味道,夏绥远不想和她计较这些,只是沉声继续说下去:“那第一个秘密很简单,玉玺是假的。”

他说得平静,然而在静研耳中,不啻于一道炸雷。

当初夏鸿成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小的副将平步青云,不光是因为受前朝摄政公主的青睐,还有就是他后来拥有了那方传国玉玺,拥有了足以号令天下的资本,禅让帝位便是理所应当。

可如今这玉玺是假的,那么这和窃国并无差别,传出去有心之人立时便会大做文章。

“真的玉玺在宫变时被前朝公主摔于地上,磕破了一个角,后被藏起。那位公主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幼旁也薨了,玉玺的下落便成了谜。你父亲其实应考时并非一介布衣,而早已在南疆郡身为从七品文书,偶然的机会入宫内任职,对于我父皇的事情,半知半解,可他偏偏有一个能耐世间难寻,那就是篆刻。”夏绥远说得轻松,“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请缨造了假。况且我到现在亦不知,他是如何窥探到了真的玉玺的下落,并且用此为挟,换得平安半世……”

静研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地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说出那些曾经惊心动魄的往事。

怪不得,怪不得父亲从小教她习字,楷书、草书都使得,唯独篆书,却是碰也不碰一下。

“可是先皇可以杀了他灭口,为什么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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