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你还记得父皇吗?
孙猷看出虞苹阳只是嘴上称是,并不曾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不过他只是一个太傅,很多话也不太好说,便止住了话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殿下一会还要进宫见夏国皇帝,微臣就先告退了。”
“先生慢走。”
送走了孙猷,虞苹阳有些烦躁地喝了口水,身边的侍从察言观色地立马上前给添了一杯水。
虞苹阳对着侍从开口:“刚才那个美人,比起孤府邸里的如何?”
“殿下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小的从前就听说夏国多美人,亲眼见到之后,才知道传言不虚。”
虞苹阳伸了个懒腰:“是啊,夏国还真是美人多,只是可惜了,此等美人,近在眼前,却不能享用。”
“殿下这话说的便是多虑了,只要殿下能忍得住这一时,还怕来日没有享用的时候吗?”
虞苹阳闻言和侍从对视一眼,笑了两声:“你啊你!走吧,进宫,那大夏皇帝还等着呢。”
“是!”
一一一一
皇宫之内,夏帝靠在一旁的龙椅上闭目养神,身后的宫人一下一下地替他按揉太阳穴。虽是最放松的动作。可是夏帝皱在一起的眉头暴露了他并不是真正的放松。
早起皇后哭哭啼啼地来和自己说了一大堆,只说自己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要孩子好好的。
夏帝做了多年的皇帝,虽说比不上父兄才干出众,却也明白长乐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空穴来风。
然而世家贵族之间盘根错节,势力关系复杂强大,他就算知道国家正在被这群人拖着走向深渊,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装聋作哑,粉饰太平地糊弄下去。
直到虞国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个烂摊子要是再不能收拾,那自己可就真成亡国之君了。
门口有人进来通报:“陛下,虞国皇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
夏帝起身坐到了书案之后,端起一国之君的威仪等着虞苹阳进来。
虞苹阳进来之后,漫不经心地和夏帝行了个礼,夏帝懒得和他计较这些行礼的细枝末节,只当是没看到:“赐座!”
虞苹阳自顾自坐在一旁的客椅上,等着夏帝开口。
“在上京住了这么些日子,不知使者可住的习惯?”
“多谢陛下关心,上京繁华巍峨,美不胜收,不过孤心里记挂着父皇交代的差事,也就无心欣赏了。”
夏帝喝了口水,微不可察地瞥了虞苹阳一眼,只见他靠在椅子上,一派坦然。
夏帝悠悠放下水杯道:“听说,今早贵国公主,去到我儿府上大闹一场?”
“陛下这话说的,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玩玩闹闹的,不过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笑话,何须陛下亲自过问。”
“是吗?”
“这是自然,孤已经训斥过清阳了,今早确实是她失了礼数,不过等成婚之后,定会和太子殿下夫妻和顺,琴瑟和鸣的。”
夏帝见他句句都不离和亲之事,有些烦躁,调整了一下坐姿,才慢慢开口:“听这话的口气,似乎是笃定了朕会同意北辰和贵国公主的亲事?”
“难道陛下还有别的想法吗?孤看,除了这位北辰太子以外,那位忆安公主尚且年幼,不过若是陛下舍得,孤也可先......”
“住口!”
听到虞苹阳言语间对夏忆安的轻薄,夏帝恼怒,厉声制止。
虞苹阳见夏帝生气,嘴角的笑意更甚,继续开口:“看来陛下还是舍不得公主殿下的。不过孤的父皇可是为了两国交好,连嫡生的清阳公主都舍得了。
陛下还是早早给北辰太子和清阳赐婚才是,也算对得起孤父皇的一番苦心。”
夏帝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片刻之后才开口:“过几日,朕会给北辰赐婚的,你先回去吧,朕累了。”
虞苹阳闻言,满意点头,起身行礼离开了。
虞苹阳离开后,夏帝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思虑了良久,下人的茶水换了四五次,一直到天黑了,下人进来掌灯,才回过神来。
赵劼生是从小跟着夏帝的手下。
看到赵劼生进来掌灯,夏帝抬眼之间,就看到了灯火映着下,他脸上的肉皮已经皱成一片。
想起小时候父皇把他指给自己的时候,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
夏帝开口:“劼生,你还记得父皇吗?”
赵劼生手里的动作一顿,下一瞬便点好了灯,恭敬地站在一旁道:“记得,当年就是先帝将老奴指给陛下的,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劼生,你说,如果是父皇,或者皇兄,今日和朕易地而处,他们会怎么样?”
赵劼生被问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帝自嘲地笑了笑:“朕都糊涂了,父皇和皇兄怎么会把自己置于如此境遇呢?他们也不会任由大夏沦落至此的。”
“陛下这几日太累了,先歇歇吧。”
夏帝却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开口:“母妃走的那年,朕才七岁,朕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后来母后把朕带回凤仪宫,悉心照顾,一应事务和皇兄别无二致。
朕知道皇帝的担子落不在自己身上,皇兄担子重,所以父皇偏爱一些也是能理解的。
彼时朕对未来的期待就是能有个和母后一样温柔的妻子,让朕的孩子不用和朕一样,能有父亲母亲全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