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和国书
后宫和国书
邓曼审视的看着她,“看看,有了圣宠,即便怀着身孕,夫人也是容光焕发。”
众人看着夭夭的眼神不友善,这句话一出来,夭夭只觉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本宫本来就在休养,不愿管什么事情,但是此事事关国体,本宫必须干涉,这楚宫里的夫人姬妾都在这里,本宫也不啰嗦了。”邓曼继续说着。
夭夭站着,微微欠身,“太后请讲。”
“本宫听说,有宫女失了身,还想嫁给君上的弟弟,大将军屈瑕,可有此事啊?”
“是,确有此事,刚才臣妾还在为娥婵准备嫁妆。”
邓曼瞬间恼怒了,一掌拍到了桌上,“你可知道屈瑕是先王次子,虽非嫡出,但身份也是尊贵无比,又岂是一个区区贱婢能配得上的!”
贱婢。
竟然敢说娥婵是贱婢。
夭夭本是欠着身子,以表示对邓曼的恭敬,听邓曼这么说,她挺直了身板,目光直视着主座上的邓曼。
“太后,我们虽然都是主子,但是也是日日受着他们的侍奉,如果他们轻贱,我们又算什么呢?”
众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这楚宫中只怕熊赀都不敢当众这样跟邓曼说话。
连邓曼自己都愣了一下。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邓曼冷笑了一声,“你可知这般悖逆哀家,是什么下场?”
“臣妾只知道,楚国依法治国,这楚宫是君上的,更应是表率才对,如果臣妾确有过错,自然理应严惩不贷。”
“这就对了,哀家来这里不是听你在这里巧言令色的,来人,把这个贱婢带走!”
忽然一群人围了上来,娥婵吓得躲在夭夭身后,夭夭反过身抱住她。
“你们谁敢!”夭夭怒目瞪着他们,朝着邓曼厉声道,“太后,你要是抓了她,定会后悔的!”
“哦?哀家为何要后悔?”邓曼只觉得可笑至极,示意下面的人继续。
一群人彻底围住了夭夭,几乎看不到里面的两个人,鬻婕有些不忍,眉头微微皱着。
这么多年来,从没人像夭夭一样对她这么好,虽然二人现在关系僵局,但鬻婕内心并不愿意看她受到迫害。
鬻婕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只见眼前围着主仆二人的人群忽然弹开了,细看,每个人几乎都捂着那里,似乎是受了伤。
不知何时,夭夭拔出了一把刀,刀鞘滚落到地上。
这把刀在场的只有邓曼认识。
“你以为拿了把刀,哀家就会怕了你不成?”邓曼面容冷峻。
她没想到熊赀竟然把先王留下的小楚刀给了眼前这个妖女,那是熊眴让位给先王时,赠与当时的公子赀,被他随身携带多年。
“这小楚刀意味着什么,太后您最清楚!臣妾原想把事情讲明了,谁知太后这么心急的想至昭华台于死地。”
“不过是想处置一个宫女,夫人未免说的太严重了。”鬻婕轻轻咳了一下,风轻云淡的说着。
“多谢鬻夫人提醒,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们最重要的一件事。”
茹黄去找熊赀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敌众我寡,再这样下去,她和娥婵的命都可能不保。
“原本想等君上拿了国书来再告诉各位,但现在要是我不说,我主仆二人可能连命都没了,”夭夭笑得艰难,继续往下说,“娥婵已经是本宫的义妹。”
众人皆是一惊,邓曼眉头微挑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讪笑。
“你是说,这个被奸污的女子,成了陈公的义女?还有国书?邓曼只当这是个笑话,她起身,走到夭夭面前,“妫夭夭,你可知伪造国书,是死罪一条啊?”
“这国书是从陈国直接送到兰台宫的,臣妾身处宫中,可没那个能耐左右。”
“那哀家问你,国书呢?”
与陈公通书是经过熊赀允许的,夭夭也在信中告诉陈公娥婵有难,希望能给娥婵一个身份,也好配得上屈瑕。妫杵臼是一定会应允的,但是郢都和宛丘来回数百里路,这区区几日的时间很难拿到回信。
“国书又怎是臣妾能拿到的,定是在君上手中,太后您可以直接去向君上核实。”
“哀家不需要核实,”邓曼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即便这贱婢真成了陈国宗室之女,如今也是我楚宫的宫人,一个不清白的人,这楚宫是不能留的。留着,就是我楚国之侮。”
邓曼不愧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夭夭根本吓不住她,邓曼一个眼神过去,旁边刚才被夭夭割伤的宫人们又围了上来。
这一群人根本没有在意夭夭的肚子,直冲冲的就撞了上来,夭夭背对着他们,紧紧的抱着娥婵。
就在这时,从外面飞跃进来一只大狗,直接对着那几个人开始撕咬,宫人们被吓得四散逃开,茹黄伏着身体绕着夭夭和娥婵一圈一圈的走,眼神死死地盯着众人。
邓曼紧抿着双唇,看向殿门,只见熊赀带着屈瑕疾步走来。
熊赀眼睛掠过殿上的所有人,看到抱着娥婵的夭夭时,眼神不经意的一凛。
“儿臣见过母后。”熊赀恭敬的行礼。
“君上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后宫的事了。”宫人扶着邓曼坐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熊赀示意屈瑕拿出国书,道,“儿臣此来是为了公事,刚刚收到陈国的国书,陈公听闻娥婵舍身护主,十分动容,将娥婵收为义女。”
屈瑕手上拿着的,正是陈国的国书,上面有着陈国的青云图腾,邓曼掌政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现在妫夭夭和娥婵身处楚宫,这也算是两国的邦交之事,娥婵服侍夫人多年,所以儿臣有意把娥婵许给瑕,为夫人。”
“君上,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邓曼厉声,口气中充满指责,“一个被玷污的女子,能当我楚国宗室的正妻!?你是想让全天下都笑话我们楚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