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41章 跌宕惊变
只见胤G轻轻抚了抚一脸睡意,皱眉不快的玉容,低低安慰了几句,替她掖好被角,自己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披衣翻身下床,着半新不旧的千层底布鞋,命人点亮灯笼开门,故作不知问是何事?
鹃儿来的次数多了,有道是习惯成自然,不比先前的局促惊战,陪笑着道:“王爷,我们小姐突然有些头疼,请王爷移驾尊步,过去瞧一瞧吧!”
“哦?头疼?”胤G背手挺立一动不动,冷冷瞅着她,突然脸色一沉,冷声喝道:“大胆贱婢!你们一个个平日怎么伺候的?怎么你们主子三天两头的不是这疼就是那不舒服?既然不会伺候,明儿统统打发庄子上去,另捡好的上来伺候!半夜三更还敢来烦爷?叫爷去瞧什么?爷是大夫吗?还不给爷滚回去!”
鹃儿早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奴婢该死,奴婢有罪!”只是颤声讨饶。听得胤G喝一声“滚”,如得了特赦令,忙不迭踉跄着脚步,狼狈退去,再也不敢提半个“移驾尊步”的话。
胤G闷闷回到屋内,玉容已经醒了,拥被坐起,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他。胤G脸色缓了缓,偏身上床,轻轻叹道:“没事了,睡吧!倒是连累了你,怀着孩子还要受这样的折腾!”
玉容伏在他怀中,心中酸甜参半,不知该做何想,亦轻轻叹了一声。她所爱的胤G,在她面前温柔而多情,体贴而细心,乍然见识他冷酷无情的另一面,她的心里总有些排斥。年氏,若没有年羹尧和年家做后盾,只怕胤G早饶不了她吧?她不禁苦笑,竟有些替年氏感到悲哀。
第二天,年氏半夜抢人被斥的事迅速传遍了后院,成了个笑话。胤G撂下了狠话,年氏气得暗哭,却也不敢再如此放肆。鹃儿、花嬷嬷是她娘家带来的心腹,若是真被胤G借这个由头给打发出去,她岂非成了孤家寡人了?因此,她不得不有所顾及!
可一想到胤G竟会对她发火,她心里又羞又恼,哭了一场,认定是玉容挑唆,更是恨透了她。复又自怨自艾,只盼着早日怀上凤子龙孙,好回转胤G的心,幸亏福晋还像从前一般对她好,为了照顾她的脸面,特意叫人来告诉她好好休息,今日不必去请安云云,不然,且别说各人的冷言冷语,就是那些幸灾乐祸、含讥带诮的眼神,心性高傲如她也受不了啊!
没想到快中午的时候,胤G却不请自来,大步踱进了绿品轩。年氏一听之下,喜不自禁,手忙脚乱拨理发髻,对镜相照花容,整整锦绣衣袍,踩着花盆底,甩着帕子,仪态优雅千娇百媚的迎了出去,叫声娇滴滴的“爷吉祥!”福下身去。
胤G上上下下瞅着她,眼角一抬,淡淡说了声“起吧!”自己一撩袍子跨进花厅。年氏忙跟了进去,亲自奉上茶,顾盼之间殷殷切切,眉眼神飞。
胤G接过茶,只在手里拨了拨,顺手搁置一旁,侧头向她道:“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年氏一怔,这可是胤G头一回主动过来询问她的病情,她心下窃喜,忙笑道:“妾身好多了,谢王爷关心!”
胤G嗯了一声,又打量着她,手指节漫不经意敲点着几案,淡淡道:“好了就好,若是不好时,不如就搬到城外庄子上住些时日吧,静静的养一养,或许好得快些!”
年氏只觉心头突的一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目仿佛被定住了,直愣愣的望着胤G,猛然回神,强自镇定,颤声陪笑道:“妾身,妾身记住了!妾身也没什么病,就是向来身子有些弱,容易头疼脑热易受凉罢了,妾身以后会注意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不自然垂了下去。
“这就好了!”胤G语气转温和,身子向后仰了仰透了口气,似是十分赞许,突然又面色一冷,双目如电扫过鹃儿、花嬷嬷,喝道:“往后好好照顾你们主子,若是你们不尽心又叫你们主子染了病,别怪爷不客气!雍亲王府从来不会收留没用的奴才!可都听明白了?”
鹃儿和花嬷嬷吓得直发抖,忙跪下伏地颤声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明白就好!”胤G冷哼一声,旋即起身,向年氏道:“你好好歇着吧,不必送了!”说着大步而去,刚到院门,便听得里面隐隐传来瓷器打落的响声和低低的饮泣与劝慰,胤G皱了皱眉,更生厌恶,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屋里,年氏伏在芙蓉美人榻上捶着打着靠枕,呜呜咽咽哭得满脸是泪,急得鹃儿和花嬷嬷在一旁苦劝不已。地上一片狼藉,是明晃晃的青花瓷碎片和墨绿的茶叶茶水。
“主子,您可千万别恼,仔细气坏了身子!主子,王爷好歹是您的夫君啊,他这番话虽然重了些,可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嘛!主子,王爷还是很关心您的!”鹃儿语无伦次,乱七八糟的劝慰着年氏。
“闭嘴!”年氏含着泪恨声道:“钮祜禄玉容这个贱人!都是她挑唆的!这个狐狸精,仗着有了身子作威作福!分明已不能伺候爷,还天天夜夜把人霸占着!我不会饶了她,我不饶她!”年氏纤手白皙的双手紧紧攥扯着鹅黄碎花缎面薄垫,一张如花俏脸因仇恨和嫉妒而扭曲得变了形,和着满面泪痕,说不出的邪魅冷清。
忘月居中,玉容一个接一个喷嚏的打,恰好胤G进去,慌忙道:“怎么了?着凉了吗?”说着坐在她身旁揽着她的肩,皱皱眉,张口便要一顿说教。
玉容轻轻抬手掩住他的唇,玩笑道:“我没事,就是刚才鼻子有些发痒,估计是被人惦记着呢!”
胤G一笑,顺势握住唇边的手亲吻着,忽然霸道道:“什么惦记?谁敢惦记?容儿只许爷一个人惦记着!若是身上不好,早些跟爷说,怀着孕的女人身体不比平日,别逞强。”
玉容抽回自己的手,眼角斜斜,嗔道:“知道了!容儿是习武之人,身体好着呢,不像你的年妹妹,三天两头的――”玉容本是顺口带出的玩笑话,突然想到头天半夜里胤G因之发怒的事,便住了嘴没说下去。
胤G揽着她的手似乎一抖,身子略微有些不自然,硬声道:“以后别提这个女人,爷府里向来人人规矩本分,自她来了后几次三番的闹得不像样!哼,若不是看在年家的份上,爷岂能容她?”说着目光落在玉容已三个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细腻,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小腹,百般怜爱道:“最可恶是还闹得容儿不得静心休养。容儿放心,自今日起,她不敢再来闹了!唉,说起来你两次怀孕都闹出这么多风波,不能顺顺当当的,爷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容儿,等下次再怀了身孕,咱们俩不许再闹别扭,让爷好好的,从头至尾好好的陪着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