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破茧 - 调香 - 雨久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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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破茧

正琢磨着怎么能隔了林嫂把香料带进后院,穆婉秋猛听了这话,不觉怔住,瞪着眼眼看了锁子半晌儿,才想起来问,“…我怎么骗人了?”

“…我刚刚明明看着你咳嗽的厉害,你怎么让我跟娘说你好了?”锁子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我真好了…”抱起他举了举,“你看,又能举动锁子了…”

“…那你脸怎么还这么红?”锁子还没忘,那天她躺在大街上,脸色就是这样红彤彤热滚滚的,吓得他直哭。

“我这是涂了胭脂…”

“…是真的?”锁子放下点心,拿小手蹭了两下,五个小手指立刻变的红红的,“我差点就让娘去找马大夫算账了…”把手往身上蹭了蹭,他嘿嘿地笑。

挣脱了穆婉秋蹦道地上,又伸手去抓点心。

被穆婉秋一把拦住,拿毛巾给他擦手,“我这是为了骗林嫂,她若知道我病好了,就得让我干活…”又捏了捏锁子的小鼻子,“锁子可要给我保密,不许说去啊。”

“我知道了,娘让我干活,我也常装肚子疼”终于有了一份共同的秘密,锁子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阿秋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把点心放到嘴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那我就告诉娘早点让东家送香料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能瞒过林嫂…”穆婉秋紧皱着眉。

别说她在养病,就是没病,林嫂也不会让她私下里给李记切料。

瞪着黑糊糊的大眼紧瞅着穆婉秋,锁子使劲地吞着嘴里的点心,好半天,才咽了下去,刚透出一口气,就迫不及待地说,“我早想好了,就从后面的狗洞送进来…”

狗洞

穆婉秋摇摇头,“太小了…”

“没事儿…”锁子挺挺胸,“我刚才都看了,你们林记的狗洞比老马家的那个大多了,他家的狗洞才小…”用手比了一个小圈,“我每次爬都刮衣服,回去被娘训,林记的就没事…”在地上转了一圈,“衣服没破吧?”

“嗯…”穆婉秋点点头,给他扑打着后背上的土。

“我让娘把香料装成一小袋小袋的,到时阿秋姐在里面接就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

穆婉秋眼睛闪闪地亮起来,她使劲点点头,“好”

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穆婉秋才把李记送来的二十斤香料切完。

“…两文钱到手了”擦擦额头的汗,穆婉秋欣慰的笑起来。

不用去前院干活,她有大把的时间练习切工。

翻弄了一下刚切好的料,大小厚薄都很均匀,穆婉秋满意地点点头,“…慢功出细活,不着急,只要手法对了,我总有一天会快起来。”

拿过三个小袋,把切好的香料分装了,拎着看看,大小和那个狗洞差不多,柔一柔就能递出去,穆婉秋这才把袋口扎好,站起来放到南墙角的泥缸上面。

又弯腰把案板刀具等物收好,正拿笤帚扫地,一阵敲门声传来,穆婉秋一惊,“…谁?”

“…是我,阿秋的病怎么样了?”刘师傅尖细的声音传来。

她正抄着手站在门口,今儿腊月二十八,都七八天了,她不相信穆婉秋的病还没好。

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一般人染了风寒,三两天就能下地干活了,她怀疑穆婉秋是在装病不干活。

站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穆婉秋才晃晃悠悠地打开门,看见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刘师傅就皱皱眉,“…在屋里你把自己裹的那么严干什么?”

“…我怕传染师傅。”穆婉秋眨眨眼,隔着头巾瓮声瓮气地说。

刘师傅也听不出她嗓子到底有没有毛病。

“…这么多天还没见强?”侧着身子,刘师傅伸过手来试她的额头。

“快好了,师傅要有事,我现在就可以去前面帮忙…”穆婉秋向后躲了躲,一转身,“师傅别在风口站在,快进屋…”抬腿进屋,见刘师傅还在门口站在,又回过头,“…我都把嘴捂严实了,不会传染师傅的。”

看着她蠢笨的背影,刘师傅胸口一阵气闷,很想扭头就走,后腰传来的一阵阵疼痛,让她犹豫起来,片刻,毅然迈步进了屋。

“…什么味儿?”一脚踏过门槛,一股浓烈沉闷的气味扑鼻而来,呛的刘师傅一趔趄,她一个高跳到外面。

这是茉莉加了苦橙等调治的,茉莉太浓烈又不透发时,就变成了鸡屎味,让刘师傅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就是为了制造这气味来熏她。

一把抓下头巾,露出一张红中泛紫的脸和苍白的一双唇,穆婉秋使劲地吸着鼻子,“…没有啊?什么味也没有啊”又扭头看着刘师傅,“师傅你再进来闻闻,哪有味儿?”上前拉住刘师傅,穆婉秋左手小指不经意划过鼻端,“啊…啊…啊嚏…”她猛朝刘师傅打了一个喷嚏。

像受了惊的烈马,刘师傅使劲挣脱穆婉秋,一个高蹦去半丈远,慌乱地伸手擦脸上的唾沫。

嘴角划过一丝笑意,穆婉秋扭过头惶恐地看着刘师傅,“…师傅您没事吧,我…我…”她声音怯怯的朝刘师傅走来,“我不是有意的。”

穆婉秋一步一步走着,脸色红彤彤的嘴唇白寥寥的,看上去像个艳鬼。

“站住,你别过来…”刘师傅连连向后退。

穆婉秋强憋着一肚子的笑意,“师傅…”

“你就站在那儿,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刘师傅连连冲她摆手,“记得,你就在屋里好好养着,千万别去前院,听到没?”刚要转身,又回过头叮嘱道,“初一你也不用过去拜年,我会让人把红包给你送过来…”

看着穆婉秋错愕地点点头,刘师傅被鬼撵般一溜小跑地往回走。

跑出两三丈,她才放慢脚步,暗道,“直到现在她还什么都闻不到,看来是病的不轻,这风寒最伤鼻子了,就受几天累吧,我千万不能被她传染了…”一面想着,刘师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保贵的鼻子,她相信,穆婉秋小屋里的那股气味,任谁也受不了。

除非是没鼻子的人。

望着刘师傅消失的背影,穆婉秋摘下头巾,吃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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