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 嫁给太监又如何 - 修其心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这样的变故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任谁也没想到信王会在此时拉弓杀了林七。

夏礼知的眼睛还被唐仪明捂着,她按住唐仪明捂着自己眼睛的手上,声音颤唞着道:“放开吧,我没事的,不怕。”

唐仪明皱眉于不远处的秦晟干对视,而后对夏礼知道:“看了晚上又要难眠,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府,此事你不要再管了。”

说着他叫了人吩咐下去送她离开,因为怕夏礼知忍不住回头,他还将她送出去一段距离。

“我……我没想让他死的,”夏礼知被他禁锢着肩膀没办法回头,她只能看着唐仪明,好半天她才哑声道,“……现在,他死了……”

“你与信王有关系吗?”唐仪明非常冷静地引导着夏礼知。

这个问题唐仪明不是第一次问,但此时再一问显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所以夏礼知顺着他道:“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那信王杀他,想必是他与信王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唐仪明知道信王当着齐王的面杀了齐王一方的人,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不合,只是背后的原因他没办法向夏礼知说明,“再者这个林七也非善人,借着齐王的名义强取豪夺,他死了你便当是因果轮回,他遭了报应罢。”

夏礼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缓了片刻才继续道:“他是善是恶是他自己的选择,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也该由律法施以惩处,但这里的律法与我以前所知的大不类似也不够公道,所以我就想利用利用他,可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但她也知道齐王看重林七,顶多就是重罚一番,人不至于死了,所以这个信王到底要干嘛啊!

夏礼知脑中思绪万千,不过也得益于对林七的讨厌,她稍稍缓过来了一些,脸色不再特别惨白:“那我先回府仔细想想该如何应对此事。”

当年许姐姐生云起时是何等惊心动魄,女子生育几乎就是只身闯鬼门关,在没有先进医疗技术的这个世界里,每一次生产都有可能死亡,而此次雀儿姐姐的身体都还未恢复,孕期中极其容易出现意外。

人与环境果然相互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也深陷其中,勾心斗角、处心积虑、又当又立,她不想自己变成这样的。

夏礼知带着人边走边沉思,一路无言,直至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片刻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对,还有雀儿姐姐,就冲着林七这种不把雀儿姐姐当人的情况,他就死不足惜,

雀儿姐姐的次女才出生半年,林七居然又让她怀了孕。

之前如果不是顾及雀儿姐姐可能会被动成为单亲母亲,她是真想让这家伙早点吃苦果受到惩罚甚至死掉,而自己能从中受益,让齐王明白她和唐仪明都不是可以随意拿捏之人。

她哭过笑过又在马车里静下来,现下的所有事犹如一团乱麻,一下是齐王,一下又是信王,雀儿、许是莺……所有事交织在一起简直烦不胜烦。

如果还可以回乡下村里隐居,她一定会好好考虑,只是她变了,所有人都变了,就连她所认为的最为质朴和善良的春草夫妇也变了,昔日的挑夫在唐仪明的提携下做了生意,开始嫌弃春草的痴傻,日日出入烟花柳巷之地,春草被他的小妾欺负得更加痴傻,已经不再记得她……

此时距离刚刚事故发生的地方已经很远,唐仪明将夏礼知交给下属便要回去。

可她不甘心啊,她不想如果回不了家,就顶着唐夫人的名头,一辈子活在唐府里消磨一生。

前一阵人还好好的活着,不过半晌人就死在了她的面前,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但死了就是死了,如何能让她无动于衷。

“无论怎么样,人已经死了,”唐仪明不忍见她陷入痛苦的纠结中,“最难过的当属他的夫人,你们姐妹情深,此番还是准备准备去安抚一下他的夫人,至于其他,且看信王殿下有什么说法。”

先有济贫居的创业失败,现在有人死在了她面前,以及生活中种种的不适应,无法接纳之处,都让她渐渐觉得无力,或许她应该依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训,以一种另辟蹊径的方式“隐居”在唐府里,不看就不会心生不平,不想就不会贸然出头,也不必再为事事倚仗着唐仪明的权势而在背后无可奈何,任外面风风雨雨,她就窝在唐仪明的羽翼之下。

直至回到府中,她的情绪都尚未缓和过来,偏偏这时候,又有人来报说夏云起和陈太医家的公子打起来了。

她几乎是才踏进府里走了不下三步,又顶着满颈的伤痕、通红的眼眶和一身已经不再干净的素服,匆匆出门乘车去了夏云起打架的现场。

这段时日也真是奇了怪了,一桩一件的事接踵而至,几乎没给她喘熄的机会。    到达酒楼时,她因为狼狈不堪的形象被店小二拒之门外,耗了好一会,她才回怼过小二和掌柜对她太监妻子身份的羞辱,以及骂跑路人对她脖颈伤痕的荤色起哄,成功进到了酒楼里,在舞台上见到了她那正和人打架的儿子。

眼看着他骑在人腰间,捏紧的拳头将要重击在陈太医家公子的脸颊,她片刻都没有犹豫喝道:“夏云起你给我住手!”

她三步并两步,几步就上了舞台,用力扯起了夏云起肩膀上衣服想要将他揪起来,夏云起气得狰狞的脸都还未恢复平静,面对着夏礼知都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分开扭打的两人,夏礼知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夏云起道:“说说吧,因何事起的争端?”

夏云起在甩开夏礼知的手时就已经看到了她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她脖颈的掐痕,他焦急道:“娘,你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夏礼知没有回答他,看着站在对面被一群人簇拥着的陈家公子,再次问道:“为什么打起来的?”

“娘……”夏云起垂眸轻唤了一声,但没有解释。

夏礼知真的觉得好累,所以也没等着他开口,而是径直走到陈家公子面前浅浅地行了礼道:“凡是争端皆有原由,还请公子悉数告知,若是犬子之过,我便让犬子向公子道歉,若是公子之过,还请公子向犬子道歉。”

陈太医是现在夏云起的师傅,这陈家公子还算是夏云起的师兄,但即便抛却这层联系不谈,她也不能偏颇任何一个人。

“夏云起目中无人,不尊师重道,”陈公子顶着一张同样狼狈的脸,趾高气扬道,“我这个做师兄的教训教训他也是理所应当。”

他周围还站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公子,有的应该是夏云起以前书院里的同窗,夏礼知回头看了眼自家儿子,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哦是吗?”夏礼知故意冷了脸,问夏云起道,“你在何处目中无人且不尊师重道了?”

夏云起急了,连忙上前来道:“娘亲我没有。”

“嗯,”夏礼知本就没有怪夏云起的意思,点了点头轻飘飘带过,朝陈公子道,“公子明鉴,犬子至情至性从不撒谎,他说没有便定是没有,所以想必是误会?”

陈公子冷哼一声:“他见启轩皇孙不拜不跪,乃是目中无人,他不尊师训,多次顶撞我父亲,是为欺师灭祖,这样还不值得教训吗?”

秦启轩是信王和“夏礼知”的儿子,夏礼知是知道的:“竟是如此,那不知皇孙此时在何处?”

陈公子身旁边的一人道:“皇孙已经离开了,怎么现在想道歉,晚啦,哈哈哈。”

这群熊孩子哈哈起哄,夏礼知轻轻一笑:“皇孙既已先行离开,那就说明他并未与犬子计较,怎么你们倒替他抱起不平来?是想献媚讨好,甘愿为狗?”

“哦还有,云起,说说你为何要顶撞师长的?”

“娘,陈太医多次提及孩儿的身份,多次辱骂于你,我这才气不过,顶撞了几句。”夏云起也明白夏礼知不会让他受委屈,没有再忍着。

夏礼知丝毫不顾忌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她今日火气可大着呢,谁也不想惹她,她看着陈家公子道:“那就是情有可原了,”她冷哼一声,朗声道,“云起你记着,尊师重道,要尊可尊之师,要重可重之道,我本以为陈太医乃是杏林君子,想不到竟然如此表里不一,背后多次侮辱于我,那这师不尊也可。”

“至于这道嘛,道不可弃,仁爱之心更不容违背,该日娘亲再为你另择良师。”

“陈公子劳烦你回去告诉陈太医,”夏礼知勾起了唇,朝陈公子笑得有些邪性,“这一载犬子得他相教实乃有幸,但从今日起他就不再是你陈家学徒,那些辱骂于我的话我便不再追究,只是还望他日后谨言慎行,莫要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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