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 嫁给太监又如何 - 修其心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天色尚晚,已经不可以去大殿参拜,夏礼知一行人决定先去找一下大师,再请寺里的沙弥帮他们安排住处。

大师所住的地方夏礼知是知道的,以前抱着孩子来时,听说大师不在她死活不相信,硬是闯到院后,看清楚大师房间房门紧闭这才无奈离开。

十八、九岁的她还是太冲动了些,与唐仪明说起那时的情形,夏礼知难得窘迫不已。

这回他们是先去拜访了寺里的主持,简单聊了几句才问及大师的情况。

夏礼知表面上平静,实则内心慌张不已,就怕听到大师不在的消息,又害怕听到他已经回来而没有让她可以回去的方法。

“两位施主,师弟尚未归寺。”主持笑得和蔼且慈祥。

“都那么久了,大师他难道一次也未回来过,”夏礼知瞬间丧了气,“我几年前来时他便已经出去,居然还未回来?”

主持合手一揖道:“云游讲经并非易事,耗时良久也是自然。”

她何尝不知云游讲经不是件简简单单的事,再说这个地方的交通也不便利,他们僧人又有苦行磨砺之训,但是她已经等太久了,她好害怕会被一直困在这里回不去。

唐仪明想让琪儿去照顾她,夏礼知却先开了口:“琪儿,我这边暂时不需你的照顾,今日跟着我也累坏了,好好休息。”

人心难测,即便有佛法道法加以规训,却也不是人人可以相信,被当疯子也就罢了,可要被人当做妖怪,拉去游街示众什么的,她又该怎么办?

心里这样想,但看她难过,唐仪明连忙道:“别急,大襄禅寺道观众多,改日去他处,或许能找到帮你的办法?”

比起来时的生动活泼,她现在就好比是霜打的白菜,蔫头耷脑的,唐仪明为她担忧,但担忧之余却还是有些庆幸,虽说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却希望这一天来得再迟一些。

那这个概率可就太小了,夏礼知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吧,那我们先回去。”

仰躺在榻上,她也倍觉不适应,由奢入俭难,在唐府住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所以如果她真的可以带着云起离开这个地方,要怎么补偿唐仪明呢?

她来时只带了个装着药的书包,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手机,但手机在这里完全没法用,其他的东西,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可以给他。

话毕,她先后给沙弥和唐仪明施了一礼才阖门去休息,屋里摆设简朴,和她以前刚到村里那两年家里的情况差不多。

夏礼知脸上的表情都绷不住,急得都快要哭了:“那大师就没写信回来,告知过归期吗?”

夏礼知点了点头,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其他人问问,但由于孩子太小离不开人,交予别人帮忙照料不方便,如果带着孩子跟着她舟车劳顿也实在不妥,所以她只得歇了再找其他人的想法,另外她心里也还有顾忌,穿越一事她不想太多人知道。

“尚未,”住持的语气与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起伏,“归与不归,皆随缘法,该他回来时,自然方归,急不得急不得。”

“今日谢谢你,”夏礼知在一处禅房前站定,“你也早些休息。”说完,便看着琪儿,对小沙弥道,“也请师傅给这位姑娘安排一间禅房。”

她算是明白什么是一方抓狂,另一方淡定自若的情形了。

唐仪明适时道:“你先别着急,既然随缘法,说不一定明日就能见到。”

夏礼知暂时想不出答案,但她明白在回去之前,她得做完向别人承诺的事,补偿完唐仪明然后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

她翻来覆去静不下心,索性出去向寺僧要了笔墨和纸,打算应个景练字修心,但对照禅房里的经书所写的字,每一个都不是上面的内容,而是今日在宴会上“夏礼知”所写出的那些诗歌。

等回过神来时,她都一连写了三四遍,于是连忙合起经书,对着虚空作了个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专心抄那几首诗。    唐仪明也用不惯寺里的东西,简单用过素膳本来打算休息,但他躺在榻上放空脑子了一阵,又因为放心不下夏礼知,最终起身出去敲响了夏礼知所住的那间禅房的门。

夏礼知实在投入,听到敲门声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脖颈都酸麻得不行,抄好的纸张横七竖八地铺在桌上,一些还落在了地上,她是绕开这些纸,先去给唐仪明开了门才回来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同桌上的整理起来。

“你这是在写什么?”唐仪明缓步靠近桌前,拿起一张抄了诗的纸,读完之后面露惊奇,“这些都是你

所作?简直妙不可言。”虽然他读书不多,但还是为诗的词句和意境所倾倒。

夏礼知摇了摇头道:“非我所写,不过你这倒提醒我了。”

只见,她拿起那些抄好的诗,郑重其事地落下了作者的姓名,她好害怕明天一回城,到处听人盛传这些诗是“夏礼知”所写。

之前以夏璃为名是怕犯了忌讳,怕惹麻烦,不是因为她害怕“夏礼知”,她所妥协的对象,从来都是这一项平民不得与贵族同名同姓的规矩而非“夏礼知”个人。

但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对这个相同的名字感到厌烦,如果这些诗从此时流传下去,只要不被性转,被遗失遗忘,那么在一千年以后它们的作者会变成——“夏礼知”,这实在太恐怖了,她根本不敢想象。

写这些诗的文豪大家或许会写出其他同样可以经典永流传的诗词,那这些呢?就任凭一个后世而来的人冒认为她所写?

唐仪明念出夏礼知落下的名字,由衷的称赞道:“此人是大才,若能与之相结交,实在三生有幸,不知此人现下在何处?”

夏礼知摇摇头,她很想告诉他,这人大抵活着距现在五百年后,但目前她还没有信任唐仪明到可以将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的地步。

她只能拐弯抹角地询问道:“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人,仗着周围人一无所知,将一个已死之人的文章或者诗词标榜为自己所写,你会如何处理此事、此人?”

对夏礼知而言,这真的是一个难以解决的事,就如同今日当着“夏礼知”的面所说的,她确实拿人家没办法。

唐仪明很高兴夏礼知有难题会询问他,会寻求他的帮忙,次数多了难免不会让她依赖自己,但对他而言,这个问题同样是个难题,事主已死便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任活人占尽便宜,或许会有认识事主的人,但只需拿出足够的金银财宝或是找出其把柄威胁之,不愁这些人不会闭嘴。

“我也无法解决此事。”唐仪明也为生前不得展其才名,死后还被盗其所成之人感到难过,但世上诸如此类的不平之事太多,他没有精力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伤感太久。

他拿起夏礼知所抄的诗道:“所以,是这位大才已死,有人用他的诗欺世盗名?”

夏礼知点了点头:“诗人写诗靠天赋才华,也靠平日所见所思的积累,却被人轻飘飘的挪用,变成了别人用以达成目的的工具,实在可憎。”

“既是如此,你也抄了诗,不如交于我拿去装订成册,再散发给众人一观,”唐仪明提议道,“此举虽会引发世人争议,但至少能让大才在大家心里留下印象,权当做对这位大才的补偿,你看如何?”

办法是好办法,但她能将诗交出吗?不能,人家都还没出世呢,誊抄的诗就已经为人所知,无疑会有改变历史、干扰未来之人命运的可能,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除此之外,此举可是明晃晃地与“夏礼知”以及她背后的信王对着干,这两人休戚与共,一个颜面受损,另一个自然也挂不住脸,届时遭殃的人除她自己之外,很可能会是夏云起和唐仪明。

“谢谢你,此举大善,却不太适用于这位诗人,”夏礼知手中的笔不停,说话间又落下一个姓名,“虽然有些浮于形式,但我想将这些诗每一首都抄上九九八十一遍,然后放火盆里燃了,祭人也祭诗。”

也当作她这个也叫夏礼知的人,对这位大诗人的致敬与抱歉,如果以后她能回去继续入学,她会选择研读文学和历史,希望能纠正今日蝴蝶扇动翅膀所造成的改变与影响。

结合她来自未来的真相和她刚刚隐去的惊慌,唐仪明隐隐约约觉得这位大才或许也是未来之人,至于那位以己之名冠以他人之成果的人,应该在不久之后也可知道是谁了,而且这说明眼前的他的妻子,不是唯一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实是奇也、怪也,当然也很有趣,在御前伺候让他学得一手察言观色的巧技,借此多观察观察一个像夏礼知这样来自未来的人,或许能让他和夏礼知走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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