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嫁给太监又如何 - 修其心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夏云起已经五岁,到了入学的年纪,唐仪明没读过多少书,觉得夫子们都有些古板迂腐,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家中单独教导于他,但夏礼知拒绝了,因为虽然她已经极力避免,却难免提及未来的事宜影响到他。

依自己的情况,实在不应该让他接触过多关于未来的事,她害怕他也如自己一般,越看此间事越觉得痛苦。

原本从许是莺墓前回来时,就跟夏云起软磨硬泡了几日谈好送他入书院求学,但临近中秋佳节,府里的孩子们都舍不得他,说要留他在府里过完节再前往书院。

再者,自看着他出生到如今,夏礼知也从未和他分开过,于是顺势下了台阶,决心过了节再送他去书院。

中秋佳节当日,皇宫内有宫宴,唐仪明带着府里的一众孩子去了宫中,只余几个上了年纪做不了活的还留在府里,这个节夏礼知得和他们一起过。

若说穿越能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有趣的,那便是从第一视角接触到这个时代的传统习俗,府里剩下的人早早就起来准备,颇有仪式感的将屋里屋外打扫干净,抬来了祭月案台,准备好了做月饼的工具,说是要亲自动手做。

齐公公很喜欢夏云起,拿了竹片给他做了一个萌态可掬的玉兔灯,夏云起非缠着他给府里的哥们还有那几个丫鬟都做一个,齐公公笑着给年纪较小的那三五个孩子做完,便捶了捶腰道:“哎呦,我这老腰呐,糊不动灯笼咯,云起要不你给爷爷我做一个?”

夏云起跃跃欲试地答应了,拿着竹篾就开始摆弄。

齐公公看着满足地他,对其他两个老人道:“没想到我们这些没后的老东西,有朝一日还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哈哈哈……”

夏礼知福身向她请了安,就听她温柔地说了句过来坐,那副神态和许是莺居然很像,这证明张夫人未嫁给张福宇之前也是个有身份的姑娘。

外面突然来了人通报说,张夫人请她过门一叙,夏礼知立刻放了手上的东西,跟着人过去,虽不知她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她却打定了主意要试探试探张夫人对家/暴一事的看法,如果其需要帮助,她一定会帮忙的。

丫鬟带着她走到张夫人的房前便止了步,敲了敲提醒了她家夫人,接着就让夏礼知自己进去。

她难得幼稚的像一个第一次玩橡皮泥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做了一堆,想等唐仪明回来时分享给他们。

“不知夫人此番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夏礼知从善如流地坐在她的下方的凳子上,端身看着她。

夏礼知在琪儿和几个丫鬟的帮助下,顺利地将月饼做出来,以前在家时月饼都是自超市买的,完全没有自己做的有成就感。

这回见张夫人,她还是化了个满妆,衣服穿得甚是得体,想来是为了保持体面,毕竟被她一个小辈看到那些伤痕,其实是会很难堪的。

他们好多人,都与唐仪明差不多,都是活生生的人,会回报帮助过自己的人,因为自己经历过苦楚就也想尽力帮着些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们。

所以说,电视剧里那些涂脂抹粉、阴阳怪气的太监形象有着极强的刻板印象,夏礼知在这里看到的是他们作为太监孤寂且自卑的一生,变态的只有那个张姓的老家伙。

看来不需要她怎么试探了,从这个小丫鬟的的态度已然可以窥见她主子的想法了,再者能在中秋节的当口上来找她,除了此时府上的公公们都入宫担职府上人少以外,她应该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两个老人也哈哈笑着,冲夏云起道:“云儿啊,也给老爷子我糊一个呗。”

张夫人没有立刻说话,捏着手帕在右眼下按了按,抿了抿唇方道:“上次,你都看见了吧?”

夏云起点了点头,玩得更起劲了。

来请她的丫鬟特别小心道:“夫人,此番请您过去是我家夫人要与您简叙一下宅中事,老爷去了宫里,所以夫人莫怕。”

事实证明她猜得不错,因为去的路都不是那回去请安唐仪明带她走的那条,进门也是从角门进去的。

她说的是自己身上的那些淤青和伤痕,夏礼知颔首道:“嗯,看到了,那些伤不是偶尔为之,应是旧伤未愈又来新伤,一次次累积起来的,所以张公公时常打您吗?”

张夫人没忍住哽咽起来:“他不是人,是鬼啊。”

这应该是所有被家暴妇女共同的心声了,夏礼知无声叹息,看着张夫人抬手时滑落袖子下的手臂,揪心得不行:“所以夫人,您打算怎么做呢?”    “小夏娘子,你跟我一起逃吧,”张夫人以为夏礼知是与她同病相怜的人,“这些太监没一个是好人,你看到我身上这些伤了吗?”她说着手忙脚乱地撩起袖子给她看,“再不走,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夏礼知觉得唐仪明不会是那种人,但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话:“夫人您别急,”她扑过去扶住张夫人因为激动而没有坐稳的身子,然后给她整理了衣袖,“夫人,您是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张夫人摇了摇头道:“我自小就在盛都长大,没怎么去过外边,但这一回我是真的想走了,再不走恐怕就要死在这太监院里了。”

她紧紧地抓住夏礼知的手道:“唐仪明是那老鬼的义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他还未对你动手,是对你还有些许新鲜,等过段时日他原形毕露,指不定会如何折腾你和你那个孩子,我们一起逃吧,大襄这么大总有一地是我们的藏身之处。”

夏礼知抚着她的背,却又不敢用力,只轻轻顺道:“夫人您别急,就算要走我们也得从长计议,去往哪个方向、路上的吃穿用度、出门的时机等等,都得想好了。”

“你是不是不想走啊?”张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你可别看他们这些太监有钱有势就犯傻,那些东西我们没命享的。”

现在安抚住她的情绪是重中之重,夏礼知没敢说她不走:“夫人不急不急,我们现下准备不充分,贸然行事恐怕连盛都的城门都出不去,此时再若被他们抓到带回来便重真的有性命之忧了。”

她承诺道:“您且等一等,等我想好了法子再行动,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得远远的,让他们无法抓到。”

夏礼知眼神坚定,话里话外透着冷静,让张夫人渐渐冷静下来:“真的吗?”

“嗯,是真的,”夏礼知回握住她的手,“他们有钱有势,一呼百应,想要在他们手上谋一条命在,不安排妥当了极易出意外,不能临时起意。”

张夫人连连点头:“是,你说得没错,得想好了才能行动。”

“夫人您可否告诉我,张公公经常是什么时候会来欺负您,”夏礼知解释道,“说是要回去想办法,时间却不可拖太久,不然您很有可能会多遭几罪,此事要从急从便,更要知己知彼。”

提及此,张夫人实在绷不住泪了:“老鬼他在宫里两日便会回来一日,他每每回来都会来折磨于我,非说我勾/引外男,可我分明没有……”

“我信您没有,他就是因为没了那二两肉,才会如此敏[gǎn]多疑、心理扭曲,”夏礼知蹲在她面前道,“从今日起您便装作身染急症动弹不得,他就是看您如此坚韧不屈才恶向胆边生,您听我的尽量往重了装、往死里装,如此或许能逃几次折腾。”

张夫人凄声道:“好,我听你的,只是你千万别骗我,这个鬼地方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如果这一次还走不掉,便只能死了。”

“您信我,能离开的。”

外面丫鬟朗声道:“夫人,有客人送礼来。”

张夫人拭干了泪站起身,对外面道:“请他们去前厅稍待,我这就来。”

“夫人,我这便先回去,”夏礼知行礼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早想出办法,此次一定可以离开的。”

“好,你还是从角门出去,”张夫人道,“啊,对了,此事千万不可说与他们知道,你以为你是我第一个相邀的人吗?以前我找的是吴大监的夫人,她呀,早已香消玉殒了……”

夏礼知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又被她叫住,递过一个锦盒道:“这对镯子你带回去,就说是上次你们成亲时没来得及带走的,得警惕着你们府上老鬼的耳目。”

“夫人这太贵重了,”夏礼知看到了那对成色极好、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推拒道,“我不能收,您若有何旧物给我一样拿着掩人耳目便可。”

最后夏礼知拿了她的一只白玉钗匆匆出了门,赶到角门那边步行回府上,她会帮忙让张夫人离开,自己却不会走,让欺负了人的坏人继续害人,她可做不到,总得让其付出代价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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