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认贼做爷行不行

月亮升得很高，月光洒在山林中，像寒霜一样冰冷。已经午夜了，可是透过漆黑的夜晚，还是可以看见山间的羊肠小道上有人影慢慢地移动。

如此浩瀚的黑夜让山淼的背后不禁生寒，她缩了缩脖子努力地往老翁身边靠了靠，老翁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当先走在前面的娃娃，她的双眼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巧妙地饶过荆棘、毒蛇、或者是毒物。夜晚的她显得格外的兴奋，说是她绕过毒物，不如说是毒物饶过她。

山林中的紫琅如鱼得水，清新的空气让她的头脑更加的清醒，直觉更加的清晰，她循着药粉的气味，向前，向前。

更深露重，三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冷冷的寒气和露水，黎明前夕，大家终于在一间破庙门前停住了，破庙没有门，站在门外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里面，火堆已经熄灭了，正冒着阵阵的青烟，里面横躺着几个人，呼吸很轻。

黎明前夕是人最疲倦的时候，各个器官的反应都是最慢的。紫琅示意老翁和山淼就隐藏在旁边，她从怀里拿出在路上找的几片叶子碾碎，然后身体匍匐在地往前爬，渐渐靠近门口，她的每一次的前行都夹杂着鸟叫或者虫鸣，这些自然界的声音和她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天然的掩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老翁应该会以为那些动物是紫琅训练的。破庙旁边已经荒草丛生，所以，着紫衣的紫琅就像隐藏在黑夜里，与夜融为一体。

她伏在地上，透过高高的门槛看向里面，然后放缓呼吸，等待。

慢慢地，她伸出了手臂，被揉成一团的叶子出现在了她的指尖，她保持着投掷的动作，一动不动。

对，就是这个时候，大胡子翻了一个身，然后磨了一下牙，接着又睡了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刚刚一团东西落在了还在冒青烟的火堆上。

完美无缺!

投掷完树叶之后，紫琅立刻低下头，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湿润的草地里，深深呼吸着土地和青草的气息，又是长时间的等待。

太阳破土而出的时候，紫琅才缓缓地站起身体，她自己嘴里含住了一片清香的叶子才慢慢走近破庙。里面的人都睡得很死，身手不凡的三人此刻却像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紫琅没有管其他的人，直接走向那个小孩。大胡子的手腕上系着一个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小孩的手腕上。紫琅皱了一下眉头，拿出一片叶子塞进小孩子的嘴里，然后开始解绳子，绳子解开了之后，她想了想，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大胡子的另一个手腕上。

大功告成之后，她就看着小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还有点茫然，看见眼前的紫琅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见她醒了，紫琅点了点头：“走!”然后当先往门口走去。

小孩在地上呆坐了一会，才眼睛发亮地跟了出去，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看见紫琅带着小孩出来了，老翁笑了笑，然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小孩跟在紫琅的身边，如影随形。

“你是谁?”紫琅看了看旁边的小孩，八九岁的样子，只是脸色是不正常的蜡黄，紫琅实在没有印象。

“蔡立的儿子。”小孩子的声音有点怯弱。

“啊?”听到回答，紫琅呆了一会。蔡立?蔡立不是在汉阳吗?对了，蔡立和自己一起来了汉阳，而他的儿子则被留在了京城。

“那你怎么在这里?”紫琅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沉默，没有回答，紫琅也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她不是多事的人，只是转移了话题：“要我通知你父亲吗?”

小男孩猛然抬头，有点惊慌：“不要，谁都不能说。”

紫琅点了点头，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行走似乎是一种修行，即使跟着三个小孩子，即使老翁的怀里揣着几块金子，他也没有丝毫叫一辆马车的觉悟，所以就导致了三个小孩子都咬牙切齿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