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记
赵枚拿着包包走之前,一句话留在空荡的房间里,“你可要想清楚,你们将来的路可不好走,我太清楚那样的旅程该有多累。”
其实我现在就在感觉累,还有伤心。
我男朋友的消息,竟然要从宋林儿那里打听。
我已经不想要见到袁维宜,偏偏会撞到。
没有办法辨别,苍茫的暮色里,他推着轮椅在花园转角处看见我的时候,眸中闪过的情绪。
“心怡,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指着太阳穴,“游泳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轮椅中的老人探过头来,“维宜,这位是?”
“钟心怡,我的一个朋友。”
我裹紧外套,只觉得冷。
我都不知道他在多少人面前这样介绍我了,我的一个朋友。
袁维宜说,“妈,我们上去吧,晚上风大。”
电梯里,我搓了搓手,袁维宜迟疑了一下,伸过来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袁维宜的母亲脸色蜡黄,显得十分苍老,我不禁想起那日出现在我家楼下的陆家老太太。
明明是两代人,陆家老太太倒像是比袁母年轻许多。
我心中只觉得萧瑟,袁母问,“钟小姐去哪一层?”
“三十六。”我不好意思拂老人家的意,只能低声开口。
我听见她那一句低声感叹,“维宜你什么时候认识住私家病房的朋友?”
那时我只觉得气氛窘迫,恨不得夺路而逃。
袁维宜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护士小姐拦了好久才让他进来,英俊面目,蜜色皮肤,暗色中显得十分阴郁。
“你来了。”我不冷不淡的问。
他走过来揽住我的头,我的脸贴上他的胸膛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说,“对不起啊,心怡,我不知道你会住院。”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我脸上的泪,“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他怀里哭了半天,终于抬起头,“你什么地方对不起我?”
他说,“我不该那么着急挂你电话,我知道你住院需要人陪――”
“你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伤心。”我竟然觉得自己声音中透着几分惶然,“为什么跟谁都只说我是一个朋友?”
我越想越不甘心,“我就是你的一个朋友?哈!”
袁维宜只沉默地看着我。
他在压抑情绪,放慢语调,“我还没准备好,等到我有能力告诉别人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再向全世界宣告不可以么?”
“有谁在意我们的生活,值得向全世界宣告?”我冷笑,“你母亲病了,很见不得人么?告诉我一声都欠奉,还要问宋林儿――
”
“你找了宋林儿?”他忽然拔高语调。
“我托朋友要了宋林儿的电话,不可以么?”
他冷笑,“不愧是富家小姐,随便什么人的电话都可以轻易到手。”
我们沉默对峙,我咬着嘴唇,他沉默呼吸。
最终,不欢而散。
我一直记得在养和医院度过的那个夜晚,我曲着身子侧卧在舒适的床上,听着自己闷呼呼的心跳,袁维宜拂袖而去。
我也一直记得,在普利茅斯的时候,我们两个天天晚上一起通电话。
我说,“我挂了啊。”
他说,“你先挂。”
我说,“那我挂了啊。”
“……”
“维宜,还是你先挂吧。”
“你先挂,我不想让你听见挂电话之后的忙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克制中的柔情蜜意,我耳根一烫,赶忙收线。
当初的那个袁维宜,连让我听见他挂电话之后的忙音都不舍得的袁维宜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现在的他,会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呢?
和袁维宜陷入冷战,我出院,母亲来接我。
她才不管我和男朋友吵架还是冷战,她只会问,“陆晋衡来看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