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乌雅氏的落幕

宋轻云几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话语中满是唏嘘。

赵思思道:“真是没想到啊，容贵妃平日里看着那般要强，怎么就想不开呢？”

冯若昭叹了一口气:“唉，或许是太看重弘时了吧，弘时这一出事，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依我看啊，八成是对皇上彻底死心了，皇上的冷漠无情，你我姐妹可都是深切的感受过的。”

耿月莹颇有些气愤地说。

“裕妃娘娘说的是，皇上恐怕是这天下最负心薄情的男子了。”

余莺儿语气不善，她是得过宠的，但自乌雅·元霜这一批人进宫后，她就被皇上抛诸脑后了。

安陵容也跟着感叹了一句，“在这后宫之中，终究是容不得人有半分软弱，心智不坚终将会和容贵妃一个下场。”

“嫔妾觉得容贵妃很是可怜，这宫中无一嫔妃与她要好，那谨妃看似和她亲近，不过也是在利用她罢了。”

苏贵人缓缓开口，见大家没有反对之意，又接着笑道:“嫔妾比她好运，能和姐妹相伴，又得皇后娘娘庇护。”

众人一听她这么说，便纷纷感念起宜修对她们的恩德。

此时，乌雅·元霜已经到了灵堂之中，白色的帷幔低垂，灵位前的烛火摇曳着。

她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终结了。

胤禛大怒，但容贵妃已死，又没有家人，他的怒火，也只能朝承乾宫的奴才发了。

当日随行的奴才全部被处死，其他留在承乾宫中的奴才也全被打入慎刑司服苦役。

容贵妃的头七之日，胤禛呆坐在养心殿中，殿内静谧得可怕。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乌雅·元霜的音容笑貌，初入宫时那娇俏羞涩的模样，承乾宫中与他谈笑时的温婉神情，还有偶尔使小性子时微微嘟起的红唇。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巧笑嫣然的女子，竟会如此决绝，以投湖自尽这般惨烈的方式告别这世间，告别他。

起初听闻消息时的震惊与愤怒早已消散，此刻剩下的唯有深深的哀伤与无尽的悔恨。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霜儿……”

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干涩，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一般，可回应他的只有这空荡荡宫殿里的死寂。

往日里，他总觉得这后宫女子众多，对乌雅·元霜即便有几分真心，可也被繁杂的朝事和诸多妃嫔间的琐事冲淡了几分。

却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是如此之重，重到她这一走，仿佛将他的心也硬生生地撕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他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殿外走去，身边的太监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跟在身后。

一路往承乾宫的方向而去，途经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宫道，路过那御花园，往昔与她携手漫步、共赏繁花的场景一一闪过。

踏入承乾宫，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宫室内还残留着她惯用胤禛的熏香气息，可物是人非，佳人已逝。

“是朕负了你……”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几不可闻，饱含着无尽的自责与愧疚。

弘时之事影响到的不止是乌雅·元霜，还有太后。

自胤禛登基以来，太后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件放不下的事，那便是她的小儿子胤禵。

胤禵被派去守皇陵，这许多年来徒留太后在这深宫中牵肠挂肚，这已然成了太后的一块心病。

弘时替老十四求情，本以为皇上看在亲情的份上，多少能有所动容，可胤禛那强硬且冷漠的态度，让太后彻底寒了心。

照这样的情形，老十四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万幸了，想要他再回到回到自己身边，恐怕这辈子都不能了。

太后的忧思，渐渐地演变成了无法排解的愁绪，心病愈发严重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日益憔悴。

往昔还能靠着小十四一解心结，可如今，太后的心已经死了，小十四如今也无法治愈她半分了。

太后生病胤禛是知道的，但他一想到太后是因为老十四病的，他就不想去看望。

半月时间，太后便病重了。

此时胤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太后的寝宫。

一进殿内，胤禛便瞧见太后躺在床榻之上，那虚弱的模样让胤禛心中一紧，赶忙快步走到床前，侧坐在榻边，握住太后的手，轻声唤道：“皇额娘，儿子来看您了。”

太后原本雍容华贵的面容已被病痛折磨得枯槁憔悴。

她呢喃着:“你负了我……你答应过我的，选秀一过……”

跪在床前的宜修见势不对，便哭得大声了些。

“哭什么？皇额娘还在呢。”胤禛对着嫔妃们说了一句。

宜修脸上挂着泪，“皇额娘和皇上肯定还有话要说，咱们姐妹还是在殿外守候着。”

宜修带着嫔妃们出去了。

太后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哀求，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手紧紧地拉住胤禛的手。

“皇额娘快不行了，你能不能让额娘见一见老十四。”

胤禛握着太后的手，缓缓地说道：“皇额娘，儿子是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长大的，不比老十四是您亲手带大的，儿子陪伴您的时间不多，这种时候，就让儿子陪着您吧。”

太后眼中涌出了泪，她闭着眼睛，轻微地摇着头，“你就是不肯放过老十四吗？额娘知道你的脾气，所以一直不说，也不敢说。”

她回握住胤禛的手，深切地望着胤禛，“可是如今，就当额娘求你吧，放了你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