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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旧时恩怨(3)

乔东升的信只有寥寥五行字,字迹到了最后,几乎辨识都成了困难,可即便这样,看完时,乔然的眼睛也早是模糊的不行了。

“爸爸……”她喃喃一声后,立刻扔掉了手里的纸,冲出房间,抓到手机。

颤抖着手拨出几个阿拉伯数字后,乔然哆嗦着声音说,“120吗!”

……

言楚是在120到达后不久就赶到家的。一进门,他就看到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救护人员,再往里走,失魂落魄的乔然跳进了他视线。

“言楚……言楚!”像是抓到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乔然见到言楚立刻就扑了过去,“你救救爸爸,你救救爸爸,他们说他走了,不救他,你救救他!”

距离他早起去上班,才一小时不到的时候,乔然的嗓子就像吞过一把沙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她眼睛红红的看着言楚,泪水未干的灯着他把自己的亲人救回来。

“然然,你等着我先去看看爸爸。”他拥了乔然一下,接着进了里屋。

查看一个人的状态并不难,就算言楚是个神经科的大夫,从体温和身体硬度上,他也看的出,乔东升走了已经有几个小时。

看完那个字条,言楚沉默的出了房间,他看着乔然许久,半天才说,“老婆,爸爸他……真走了。”足足100片的安眠药,言楚想像不出乔东升做了多久的准备,又是从何种途径拿到这些药,总之100这个数字会在言楚心里停留很久很久。

它代表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数不尽的爱。

“不会,不会的,离大夫说的日子还有十几天,他不会忍心这么早就丢下我的!他怎么忍心!”再控制不住身体,乔然彻底哭倒在言楚怀里。

乔东升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这之前的几天里,乔然的状态可以用非常不好来形容。没人提醒她,她甚至都记不起每天要吃饭这件事来。对此,言楚没说什么,他只是在安排着一切的同时,不忘像照顾婴儿似的喂乔然吃饭,哄乔然睡觉。

就连帮忙张罗丧事的方怡欣都满眼担心,边确认着出席名单,边看温国维的她说,“你说,然然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咱们要相信然然能挺过去,大哥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是相信她可以挺过去的……”厨子出身的温国维边弄着手里的挽花边说。

言楚倒不担心,拿他的话说是:她这样一辈子,我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是,在葬礼当天的大清早,乔然竟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早起,穿衣,甚至在早上五点钟煮了锅小米粥叫言楚起来吃。

“你放心,前几天我就是难过,为了爸爸我也会好好生活的!”给言楚的粥盛到一半,乔然说。

“嗯!”这几天也是没大休息好的言楚黑着眼圈,却精神奕奕的伸手接过她盛到一半的粥,“无论谁离开,你要记得我一直在!”

面无表情的乔然因为言楚这一句话,几天来绽开了第一个笑。

葬礼安排在D市南区的九华山公墓。

上午九点,乔然从火化场把乔东升的骨灰接到后,坐上了言家派来的车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把这行人送往九华山公墓,在头车里,怀抱骨灰的乔然终于再忍不住紧搂着乔东升的骨灰大哭起来。

相反,到了公墓现场,看着开棺即将下葬的父亲,乔然却突然不哭了,她亲手把乔东升的骨灰放进去后,久久蹲在当地看了许久,这才从言楚手里接过一束百合。

“爸爸,我在你旁边留个位子,将来我会要你和妈妈团聚的……”她面无表情的起身,鞠躬,久立。

乔东升的葬礼并没太拘于形式,参加的只有温国维、言伟业两家人外加上言楚两口子。

和来到人世时一样,乔东升走的也是默默无闻,不惊不动。

几家人又站了会儿,乔然回头对大家说,“今天谢谢各位来参加爸爸的葬礼,我想他老人家有大家送,会一路走好的。谢谢!”乔然说完,对着大家又是深深一鞠躬。

“这孩子……”言伟业先伸手去扶,今天他和言素一起来的,明兰没来,估计心结难开吧。

“是啊,一家人说两家话!”温国维也说。

“一会儿让言楚先带大家去吃饭,我想单独陪陪爸爸……”见言楚还要说什么,乔然出声拦住,“你先带大家去,我待会儿自己就会过去的。”

“那好,把他们送去,我来接你。”言楚无奈退步。“嗯。”乔然点头。

新年前的清晨,墓地人比较少,偶尔几家来下葬的人呆了没多久都走了。

随着言伟业他们的离去,斜斜的山坡显得更加空旷。

撩起外衣,乔然席地而坐,不知何时她从口袋里掏出瓶酒鬼酒,开了盖子,她看着墓碑上乔东升的照片笑,“爸爸,以前你喝过不少好酒,但我知道,你还是最好这口,我今天给你带来了,让我和妈妈好好陪你喝一杯吧……”

她拧开瓶盖时,朝身后说了声,“妈,爸爸几年没见你了,出来让他见见吧……”

方唯爱的确是五年以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离开前,洛杉矶刚刚下了一场雨,十几个小时的路途,风衣上的湿气似乎还在。

听到女儿叫,方唯爱朝刚刚离开那几人的方向又看了眼,这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然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前天接到乔然的电话,方唯爱这才得知了乔东升已经去世的消息。只是她人已归,他人已去。方唯爱想不通。“至少也让我见你东升最后一面啊!”

“是爸爸的意思。”乔然低着头,也不看妈妈,只自顾着倒手里的酒。

酒鬼酒的瓶子空了一半,乔然这才停下手,“妈,陪爸爸喝一杯吧。”说着,她把那半瓶酒递到了母亲手里。

在国外漂泊这几年,方唯爱沾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没想到刚回国就要喝上这么一杯特殊的酒DD给自己斟酒的是之前最不喜欢自己喝酒的女儿,陪喝的是再不能相见的丈夫。

方唯爱眼神一晃,仰脖。

母亲一饮而尽的时候,乔然恍惚又看到了当初那个陪着父亲纵横商场的S市女强人。

爸爸活着的时候,乔然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家里出事时,安排妈妈出国,而偏偏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国内。乔东升的话让乔然惊诧不已。

原来当年那宗案件,母亲也牵涉在内,如果不是父亲一力担下,恐怕之后身陷囹圄的就不止乔东升一人了。

“妈,你在国外这些年,真是单纯为了躲那个案子,还是在躲谁?”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在乔家,乔然一直和乔东升更亲些,小时候她不懂,现在想想,妈妈那时不时的出神应该就是在想那个人了吧。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是知道了。我这辈子做过一件错事,也做过一件对事。错的是嫁给你爸爸,因为我一开始不爱他;对的那件也是嫁给了他,因为我后来爱上了他,很爱的那种。”

和生活在那个年代的许多人一样,方唯爱的爱情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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