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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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同殿下一起去。”棠芝不放心让他一个出去。
“嗯。”
小男孩带着他们去找,可越走越觉得奇怪。
雪团最不喜欢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越是隐蔽越是害怕,却在一个废弃的草屋里听到了它“喵喵”叫的声音。
只是草屋偏僻,人烟稀少。
棠芝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心下隐隐不安,而刚刚那个小男孩也不见了踪影,于是她拉住了沈知流就走,“殿下,此处有些古怪,等会去了奴婢让其他人来找雪团。”
沈知流不疑有他,一手抱着白猫,一边跟着棠芝。
他大意了,不应该擅自离开主屋的,幸好棠芝警惕性强,他们安然地回到了原处。
赵栾派人去了草屋,找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雪团,然后又将那个小男孩抓了过来。
瘦瘦小小的男孩胆战心惊着,都不敢擡头看他的阿流哥哥。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赵栾厉声道。
雪团从来不会去那样的地方,而男孩偏偏将他们往那里带,心思可见一斑。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没……没人让我这么做,我只是……只是想找雪团,
“你不说,我就告诉你父母,让他们把你抓起来打一顿。”沈知流开口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怕的就是父母,果然小男孩一听就傻眼了,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不要不要,是……是一个叔叔给了我好多糖果,他说要雪团抓起来然后带你去那间破屋子的。”
“什么样的叔叔?”
“我不知道,他戴着面具,我看不清……呜呜呜……”小男孩说着说着就哭了,一开始是小声地哭,然后越哭越凶,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沈知流觉得有一阵心烦气躁,一方面知道小孩子无恶意又懵懂无知才容易被骗,另一方面又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棠芝警惕性够强,他现在死都不知道死哪儿,“好了好了,别哭了,棠芝你去给他抓一把糖果与糕点,然后把他送回去吧。”
“殿下就打算放过他了?”赵栾问道。
沈知流因为这个事情是有些厌恶他的,但也无能无力,要是个成年人还可以一解心头之恨,可他只有五六岁,一个心智还未长全,最容易受迷惑的孩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远离皇城都有人要向他动手,那么深处漩涡之中的楚尽该是怎样的艰难。
沈知流紧紧地握着玉佩。
经历此事沈知流更不敢轻易跑出去,免得因为自己而给楚尽增添不必要麻烦。
可不出门,自然也有麻烦找上门。
当天夜里,沈知流抱着雪团入睡,将要睡熟时耳畔传来了呼救声——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沈知流睁开眼睛,映入眼帘了是窗外的熊熊烈火,他抱着雪团下了床,可刚一起身就感到头晕目眩,他强迫自己清醒着。
空气中除了烈火燃烧的气味,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
这次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猫咪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一点一点地往下坠,直到抱不住……
***
沈知流去庄子上已经有半月,这些日子,楚尽一直待在皇宫,衣不解带地照顾卧床的楚世明,赚足了孝子贤孙的面子。
皇帝病重的事情瞒不了多长时间,又有李立元刻意散播,很快朝臣们就知道知晓,纷纷来探望。
然而此时的楚世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瞎转悠。
朝臣跪了一地,看着统。治北渊十几年的皇帝如今病重如此,个个脸上都是悲痛。
无论虚情还是假意,至少面子上都过得去。
身为太子的楚尽这时候就要发挥他最大的作用,太傅邀请楚尽去隔间商议。
楚尽走后没多久,李桃就来了,楚世明还没有合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这些天楚尽把持着紫宸殿,除了太子谁都进不去,李桃还是趁着楚尽与朝臣谈论国事无暇顾及此处,而调走了守卫,这才进来了。
她径直上前,也不行礼,直接坐在楚世明的床边。
事到如今那些虚礼都没必要了,就连看向他的眼神十分的憎恶,然而楚世明像是不害怕一般,淡漠地望着他。
李桃给他掩了掩被角,神情淡漠,他从来没有用如此淡漠的表情看过楚世明。
曾几何时,她也曾少女怀梦,包含爱意,可这一腔爱意早就在十几年间磨灭干净。
过了许久,李桃才缓缓开口,“陛下还记得你我初见的时候吗?那年我出门踏青,遇上了山匪,是你舍身救了我。”
当时楚世明还受了伤,她内心愧疚不已,就决定留下了好好照顾他,几天相处后,她就对这个相貌与气度皆不凡的男子芳心暗许。
“你说我长得好,心思又巧,想娶我为妻,”思及此李桃的神色变得温柔了一些,可接下来又陡然转变,“我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不顾哥哥的反对想要嫁给你,可实际上你已经有了妻子,你告诉我,顾琏衣只是你为了应付父母双亲而娶的,对她并没有半分情谊,我又信了,为了那一点子爱意执意做了你的妾室。”
至少那时候李桃是没有后悔过的,楚世明承诺过她,待到时机成熟就休了顾琏衣,扶她为正室,她说服哥哥帮助楚世明打败他的几个哥哥,夺得皇位,可迟迟等不来他兑现诺言,甚至要让她看着楚世明与顾琏衣琴瑟和鸣,儿女双全。
她的梦在一点一点地破碎,所有美好的梦境都被撕碎了给别人看,她成了满皇宫的笑柄。
“你喂了我三年凉药,不想让我生下带有李氏血脉的孩子,担心会动摇你的根基,可是你没想到被我发现了,我拼死怀上了望儿并把他生了下来,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李氏一族的荣耀,我给顾琏衣下了慢性毒药,我想让她死,可又不想让她那么快就死。”李桃心里尽是冰凉。
每一个女子都曾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都想永远保持良善与天真,所以那时候的李桃还没有心狠手辣至此,不想要顾琏衣顷刻毙命,“‘循循’那药是我费了很多人力与财力才得到的,一月一次,需满十二个月,让人反反复复地生病,一次比一次虚弱,直到第十二次才会油尽灯枯,衰竭而亡,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可我才下了十次,顾琏衣怎么就病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