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王朝内讧

楚阳郡。

那个才闹过饥荒，可以说是满地狼藉的城池。

李家二皇子他们疯了吗，在这种地方起兵。

燕月笙眉头紧皱，多少有点不敢置信。

还是燕锡无老道，抿了抿嘴道，“楚阳郡刚刚经过饥荒，正是对朝廷最不满的时候，假如你们是灾民，刚刚捡回一条性命，或者失去了至亲好友，你心底会不会不满？如果有个人给你吃饱饭，还挑拨你内心的不满，你会不会衍生出恨意？”

燕岁岁不可思议道，“爹，楚阳郡的百姓能度过饥荒，可是靠着朝廷赈灾，皇上也出过不少私房钱。这些百姓感谢朝廷还来不及，怎么会生出恨意。”

燕锡无笑了笑没说话。

在被救的那一刻，灾民的确感激涕零。

但缓和过来之后，他们就会想，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多帮点，为什么要在亲人惨死后才伸出援手。

人类的思绪永远都无比复杂，不能按照常理揣度。

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缺自私自利，不懂感恩的人。

“李家确实有几分能耐。”燕锡无沉默片刻，只道，“之前抄家，整个李家空空如也，根本不是一时半会搬空的，这说明他们在出兵之前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去楚阳郡，应该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是因为人心欲壑难填，吃不饱饭的灾民最容易挑拨。

二则因为楚阳郡地理位置偏西，与京城遥遥相对，不远不近，距离周家军所在的北疆有些距离，又背靠几年前才发现的西域国和突厥。

平宣帝勇猛，能攻能守，既治理了国家，又平了附近三国，一统中原。

但天外始终有天，人外始终有人。

正德帝时期，有行商在外迷路，一不小心进入异域风情极其浓厚的燥热地带，脚下是金黄的沙，头顶是热辣的太阳，百姓穿着奇怪却别具风格的服装，吃的是蜜甜的瓜果，种的是洁白的棉花。

行商大喜，连忙用中原物什交换了许多瓜果棉花，再原路拉回，发了不小的一笔财。

渐渐地，许多商人开始来往贸易物品，从中发财。

因燥热地带在西方，所以被称之为西域。

这几年，中原与西域的交易已经逐渐成熟，正德帝甚至完善了交易模式，并把楚阳郡的一个县城设立为交易城池，这些年也是从贫瘠走到繁华，地位摇不可撼。

相较于贸易往来频繁的西域，突厥与中原交集颇少。

因为一个吃米面，一个吃牛羊肉，也没什么太多可交易的，再加上突厥人生性彪悍勇猛，在马背上游刃有余，而骑马恰恰是中原人最贫瘠的能力。

两两对比之下，中原对突厥人更为忌惮一点，双方交涉不多，彼此都在观望实力。

周家军驻守在北疆，表面上是防着平宣帝灭掉的国家死灰复燃，实际上也暗暗地提防突厥，方位早就从纯北方，暗暗地调到了西北方位。

“舅舅的意思是，李家可能与突厥或者西域联手？”燕月笙挑了挑眉，“这些年，大虞国力强盛，根本不是区区西域或者突厥能够抵挡的，李家要是妄图靠外族人夺取皇位，未免太天真了点。”

五十万周家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是同时和西域与突厥联手呢？”燕锡无抬起头，认真道，“当年平宣帝如此强势，尚且一个一个地吞并中原地区，如今大虞也确实能打得过西域和突厥，但得在拼劲全力的情况下。”

老祖宗努力积攒下来的家业，可不是让他拿去跟人拼个两败俱伤的。

这是盛世，注重的是守成，是保护子民繁荣昌盛。

“可楚阳郡已起兵，接下来的动乱，无可避免。”燕月笙知道身居高位不容易，但刚登基就要打仗，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打赢也就罢了，要是输了，少不得要被百姓谩骂与质疑。

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压力是不小。

“好小子！当年平宣帝继位，也不过十五岁，而今过了年你就要十六了，不应该比你的祖父差才是。”燕锡无拍了拍少年的肩，看了一眼周围，“再说了，你还有那么多帮手呢。”

燕家，赵家，付家，温家。

无数的世家，都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的同时，等待他的守护。

“舅舅，我不怕。”燕月笙歪过头，瞄了一眼正在翻长辈的温似锦，嘴角微微翘起，“这京城里有太多我想守护的人了。”

因为有了想保护的人，所以拼劲全力。

一个男孩子爱上一个女孩子，一定会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做她最稳的大树。

区区楚阳郡起兵算什么。

既然李家要战，那就战到底。

既然二皇子要内讧，那就来。

谁怕谁！

楚阳郡起兵的消息头天传来，第二天就有了起兵数字的消息。

李家借着“燕月笙血脉不纯”以及“正德帝生死之疑”，质疑燕月笙不该做皇帝，质疑他谋害先帝，应打下十八层地狱。

信报送来，差点让众人笑破肚皮。

李家为了让起兵看着名正言顺点，真是什么都敢扯。

但偏偏，就有灾民信了。

信报里讲，刚开始只有几百几千的灾民为了吃饱饭加入了李家军，后来数字变多，开始几千几千的增长，截止到新年前半个月，已经有了五万的规模。

五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