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爷爷的房屋（一）

奶奶去世的早，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谈及爷爷，我总是满怀敬意。

他对我有着启蒙之恩，总会耐心的教我很多事。

他是一个温润儒雅，有着独特气质的人。长得高高瘦瘦，走路带风，抬头挺胸。

路上见到熟人他总会立马微笑，紧接着跟对方点点头，脚步却不带迟缓半分。

幼儿园时，都是爷爷去接的我放学。

一旦遇上大暴雨，路上积满水，他会把手中的雨伞给我，然后背着我不紧不慢的走回家。

相比其他来接小朋友的大人，爷爷给我感觉总多了几分云淡风轻。

哪怕我淘气不好好拿伞，害得他一身湿，他也不曾对我生过气。

他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会给我零花钱，会带我出去玩，是我最喜欢的大人。

小学二年级，我考得不错的成绩，满怀欣喜的跑到爷爷家。

看到他躺倒在后院里的泥土地上，动也不动，大张着空洞的嘴。

一只黑色蝴蝶落在他瞪得老大的眼珠上，他的眼皮也不眨一下。

那一刻，感觉空气都是静止的。

手里的试卷落到地上，我站在那里，盯着他眼珠上的蝴蝶，动也不动。

许久，蝴蝶飞走了，我才看全了爷爷的脸。

是爷爷，那确实是我的爷爷。

我小声叫他，他没有回应我。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却并不吓人。

我只感到难过，那么平和的一个人，该遭了多大罪才展露出如此面貌。

我显得不知所措，安静的坐到他身旁，乖乖的等着他醒来。

最后，我等来了父亲一句话，“爷爷走了。”

我不信，爸爸肯定骗我。

爷爷说过，只要我考好了，他就带我去买冰淇淋。

爸爸会撒谎，可是爷爷从不骗我。

——

空气中的尘埃已落定，我坐在爷爷的木沙发上，盯着房梁上的蜘蛛丝发呆。

空气中充斥着老房子特有的气味。

这里，曾是爷爷生活的空间。

“快点动起来！再不快点搞卫生，天就要黑了！”

程茗踩到我肚子上，一脸无奈的盯着我。

“噢！”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我感觉内脏都快吐出来。

“你是不是胖了？好重，快下去。”

我推开了他，有气无力的起身，看了一眼脏乱不堪的环境，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久没住人了，没想到打扫起来这么费劲。”

“速度速度！等下还要去趟超市，需要买的东西可多了。”

程茗双脚站立，手叉腰，在一旁督促着我。

“要是你能变回帅哥出来帮忙就好了。”

“想得太美，没有肉身的我最多只能拿得动干抹布。”

“啊。”我半信半疑的瞥了他一眼，环视满屋糟糕的环境，瞬间颇感乏力。

直到我的视线落到架子上，照片里爷爷的脸上堆满了平和的笑。

如沐春风，瞬间像是充满了电，我元气满满的说:“等我一鼓作气搞好卫生，我们出去买冰淇淋吃！！”

“那你加油吧。”

陈茗说完跑到后院晒太阳去了。

四个小时后，在我的努力奋斗下，整个房子焕然一新，有了些生气。

“陈茗觉得这里怎么样？”我瘫倒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阳光不错。”陈茗从后院走进来，看了眼整洁的房屋。

“嘻嘻，那我们以后就住这吧。”

我笑着起身，“等我一下，换个衣服后，我们上超市去。”

刚出门口，便看到一个约莫四十好几的大姐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