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吃货没毛用
外面又下起了雪,噗噗地落在房顶上。我的破屋没有火盆,也没有暖炕,现在愈发冷起来。
凉修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徐徐睁开,“幼时,皇上、我和几个皇弟共同生活在宫中,修岚自幼丧母,最不讨父皇喜欢,身体也差得很。”
哎哎,这里在说她虐待我讨你高兴的事儿呢,你忽然在那里回忆过去干嘛?你跟你弟弟那档子事,不藏着掖着,居然还光明正大拿出来讲,真不害臊,我倒要听听,你们之间的□到底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几个兄弟相约骑马蹴鞠,唯独不见修岚。我独自去他处所邀他,发现他病卧在床,屋子冷得很,没有炭盆,桌上也不知被谁摆了几个碗碟,里面尽是些残羹冷炙。他纵然是皇子,因为不受宠,连宫女太监都看他不起。”
说到这里,凉修烈便不再说了,盯着那碗剩饭,若有所思。
春燕儿急冲冲地就要拍马屁,忙说:“奴婢对三皇子殿下的事也略有耳闻,所以才用同样的方法惩治这个凤栖国公主。若不是她向凤栖女皇提出和亲,三皇子殿下也不会被送过去。”
凉修烈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低声说:“好样的……”
太欺负人了,不带这样的,冤有头债有主的,你们冲我泄什么愤?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我当下决定不可以再忍下去,于是猛地站起来,抬手刚要拍桌子,突然,凉修烈早一步拍了下去,只听“嘭”一阵巨响,桌子硬生生被他拍裂了一角,木块散落满地,噼里啪啦。
“好大的狗胆!!”
凉修烈这一声如雷暴喝也不知在说谁,总之我已经吓得倒退五步,像壁虎一样贴在墙角,双手举高作投降状。
一屋子的人汗津津地跪倒一片,凉修烈余光瞥见我贴在墙角,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我一边呆着去。我灰溜溜挨着墙角蹲下,看见凉修烈转身面对春燕儿,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目瞪口呆地软在地上不知所措,双臂抖得厉害。
“就是有你们这些狗仗人势、见风使舵的奴才,修岚当年才一再吃苦头!”凉修烈往桌上一扫,那碗冷饭摔在地上,饭菜落了一地,碗也四分五裂。
只怪这群人马屁拍在马JJ上,触到了凉修烈的暴怒点。同样的坏事,当着凉修烈的面再做一遍,不管虐待的是不是我,都会勾起凉修烈对凉修岚过去的回忆。矮油,他们完蛋鸟。r(s_t)q
我暗爽地笑,悠哉悠哉的桃花小眼四处乱瞄。
“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凉修烈抓住春燕儿的领口,单手将她提起来,她勒得满脸通红,一副就要死了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出兰帛的名字。
“谁是翎西山庄的主人,是我,还是她?”凉修烈幽幽地问,目光阴翳,“我才离开几天,这里就易主了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都要到地狱里去了。
“将军大人……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呀,一顿都没饿着她。”春燕儿脸色已经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我们这么做,不是要效仿宫中下人们对待三皇子殿下那一套,而是单纯想为您出口气啊……”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们?”凉修烈脸色铁青。
“不敢不敢!”
“本将军已经落魄到需要一个贱婢替我打抱不平的地步了?”凉修烈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男人在如此盛怒下最好啥都别说,乖乖掉眼泪装可怜,或许能逃过一劫。傻X春燕儿,还叨逼叨的想居功,只会越说越错。
“啊――”春燕儿被凉修烈掷向地板,发出惊恐的尖叫。
“你,过来。”凉修烈看向我,他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因为他根本不信诸葛满分是我的真名。
我挪着膝盖过去,本想站起来,可看着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敢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抬眼,就只好跪在凉修烈脚边。我个没出息的,唉……
“你每天都吃这些东西?”他指着一地剩饭菜问。
“也不是每天都吃啦……”我赔笑道,因我这句话,凉修烈的表情缓和了些,大家也都舒了口气,我觉得面对上级领导的询问,我应该如实汇报,于是接着说:“有时不一定有剩饭,昨天我吃的是剩面条,前天是剩饺子皮,还有剩馒头夹咸菜、剩猪肉炖粉条,但里面没有猪肉~”
凉修烈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骤然又冷厉起来,一屋子人闻风丧胆,脑袋更低了。见他这副表情,紫楼时不时送热饭菜给我的事,我就不提了罢。(你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来如此。”凉修烈冷笑出声,半眯着眼,望着趴伏在地上的春燕儿,“你也是受人指使,不得已为之,就罚你把地上这一碗美食吃干净。”
“多谢将军大人!”春燕儿赶紧爬过去,用手抓着地上的饭菜往嘴里塞,因为本来就不多,所以三下五除二她就吃光了。
我探头看着,哟,这姑娘吃得还真干净。抱歉,我绝对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女主角,这些得罪我的人,我一定要一一报复过去,就算是借着凉修烈的手。
“吃完了?”凉修烈脸上浮现残忍的笑。
春燕儿四处看看,连饭粒都一一捡起来吃了,“奴婢吃完了。”
“饭你是吃完了……”凉修烈双眼危险地一眯,唇边那股坏笑散发着死亡的冥气,“碗呢?”
春燕儿先是不解,后来目光落到一地瓷片上,忽然脸色煞白,几乎晕倒,直扑在地上哭着求饶。
我反应过来之后也吓得咽了口口水,凉修烈这是叫她连碗都吃下去啊……这男人太狠了,如果一个不小心也这么对我……吓尿了,生日趴体还是好好帮他策划吧,他敢叫人家吃碗,就敢叫我吃墓碑。
“怎么不动手?”凉修烈随意点了个侍从,“你喂她。”
我捂住眼睛,不敢看下去。耳里尽是春燕惨厉的尖叫声,听得我一阵阵眩晕。忽然,有人扣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从眼前移开,我一睁眼,看见是凉修烈,就哭丧着脸说:“我不吃我不吃!”
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拖着我出去,还吩咐一起来的侍从:“收拾东西搬到观赋殿偏殿去。传令,兰帛,杖二十。”
侍从见他要走,赶紧为他披上绒面披风。
我一路被他拖着去了观赋殿的偏殿,那里不但有炭盆,还有炕。我蹲在角落的炭盆边取暖,假装小白花。
他加了几块炭进去,转身见我蹲在角落,不知道是起了恻隐之心还是别的什么,走过来拉起我,看了我好一会儿,带着几分嫌弃几分冷傲地问:“冷不冷?”
“冷。”我下意识回答。
他拉起披风,居然不嫌我身上的破棉衣脏,伸手抱住我。我顿时觉得身体暖洋洋的,都快化了,一会儿后,手脚都暖和起来。
“不冷了?”他的声音依旧冷硬。
我应了一声,他马上就放开我,解下披风重重扔在我头上。我马上用披风裹住自己,咬了咬下唇,憋出一句:“那啥……凉将军,谢谢你。”
“不必,披风脏了,留着无用。”
擦!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像你这种对别人关怀一下还故意装坏人泼自己一盆脏水的人,真是有够讨厌的。
我不知道凉修烈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心里疑问着时,他命令我在这里好好计划生辰宴会的事,我嘴一撇,心想,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将军大人,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无论我对生辰宴会的布置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不能反驳,还要尽量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得寸进尺道。
凉修烈沉默许久,最终说:“允了。”
我斗志满满,一捏拳头,到时候就看我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