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寸心乱(一) - 绿菟葵 - 软瑭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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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寸心乱(一)

第8章寸心乱(一)

“弟弟,你为什么从卡里刷走了三千六?”迟佑星打来电话兴师问罪,语气却上扬着,俨然没较真,“你不会又批发了一箱子绝版书吧?”

“没有。”

迟佑庭听她这口气就知道不对劲,果不其然,迟佑星很快就意味深长地转了话锋:“啊,不会我们家的木头桩子终于开窍了,斥巨资追小姑娘呢?”

“……你有事没事?”迟佑庭面无表情地说,“没事我挂了。”

“我在关心你的感情生活。”迟佑星连声制止他,唉声叹气起来,“你去年那番终身不娶的论调实在是太吓人了,佑庭,人不能太冲动——”

啪。迟佑庭直接把手机盖在桌上,摘了耳机扔到一边,任凭迟佑星对着手机继续念叨,对着电脑敲起来,心里记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重新拿起手机。迟佑星在两分钟前结束了通话,顺带发来了一连串的语音消息轰炸,迟佑庭不用点开都能猜到内容。

说实话,那话确实是在被人起哄的情况下为了脱身而随口说的,不算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但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不作数,至少迟佑庭觉得,要是随随便便恋爱,随随便便把时间花在维护和伴侣的情感关系上,他真的会烦死。

迟佑星这种踹掉一个隔俩月就换下一个的及时行乐主义兼恋爱狂魔当然无法理解他,要是跟连歧那种唯效益论的数据分析爱好者大概还能找着点共鸣。

……靠。迟佑庭瞪了瞪眼,瞥了眼屏幕上自己无意识敲出来的名字,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坏了脑子还没缓过神来。

他怎么会想到连歧?

迟佑庭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一定是他最近满脑子想着怎么还人情,被“连歧”二字洗脑了才会如此。迟佑庭晃了晃脑袋,拎上外套赶去教学楼,帮着老师一块儿监考一群大一学生的平时小测。

他本把时间安排得妥当,白天忙着监考,到晚上正好能带着连歧一块儿去吃饭,谁想几个老师邀请他一同去吃饭,对方又都是迟佑庭很尊重的资深专家,他实在是开不了口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发了消息跟连歧改定成八点吃夜宵,连歧没回。

迟佑庭年纪小,但并不怯场,在一群老狐狸中也斡旋得不错,一顿放松闲聊的饭愣是被他聊成了小型辩论会,把几个老师逗得不行,又拽着他聊了半天才算散场。他松了口气,翻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连歧十分钟前才回复,却让他心一沉:“抱歉,临时有事,等下次吧。”

他也说不上来生气,毕竟要组感谢局的是自己,人家乐不乐意来、临时爽约也不能算大事,总不过是缺了点运气,只是本来特地准备的东西没法上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迟佑庭按了按山根,劝慰自己放宽心,回了句“没关系”,拿着手机杵在路边发了会儿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朝地铁站走去。

为了不让夜宵把自己撑死,刚刚那顿饭迟佑庭尽说话去了,菜没动几筷子,水也喝得少,此时喉咙又干又涩,让他怀疑那次发烧正在卷土重来,顿时生出些时运不济的感慨。

他转了三趟地铁,坐到平江路,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张平江景区的门票。不是过年过节的日子,景区里人不多,大多是拖家带口出来散步的,一群小孩正聚在堤岸边踢球。迟佑庭扫了一眼,忽然觉得没办法给连歧放,给小孩子放也不错,便加快步伐上了岸边的游轮,喊道:“老板,我是前两天给你打电话的。”

“你怎么这个点才来,我都要交班了。”一个中年男人很快探出头来,指了指右侧,“都在那儿。”

“还有十分钟,等整点放吧。”迟佑庭走过去确认了一遍数量,撑上栏杆,“先去前面。”

“……你自己知道就好。”庄珮之停下步子,站定在堤岸边,远远看向了江面上正在行驶的游轮,面露讶异,“不是八点半就不开船了吗?”

连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说话。

“对了,裴老交待你的事要好好办,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跟之前夏家那会儿一样……这怎么还放起烟花了?”庄珮之一愣,“今天也不过节吧?”

连歧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确认,今天并非任何一个节日,甚至连二十四节气都够不着边,便冲庄珮之摇了下头,正要熄屏,一条未读消息跃入眼帘,叫他忽然记起自己爽了迟佑庭的约,再往上翻聊天记录,最终确定的地点可不就是平江路北岸区的一家餐馆,听说那儿有个观景台,能眺望全江。

一个猜想蹦了出来,连歧望向那只正在环岸行驶的游轮,耳边是过路人惊喜的欢叫声,不少人停下来拍照录像,都以为这是景区的特别节目。

没有景区会在人烟稀少的大晚上弄什么特别节目,只有一个被放了鸽子的迟佑庭,自费放了一场给所有人看的烟花秀,给这个景区无偿加了点印象分。

一件在连歧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无法理解迟佑庭为什么要做。如果换作是他计划被打乱,一定会马不停蹄地执行后面的安排,而不是将错就错,浪费时间完成一件已经无法达成最初目的的事。

这么想着,他还是不自觉地侧眸,漫天璀璨花火,热烈得像要点燃整个冬季,似乎所有驻足的人都面露惊喜,为之欢欣不已,雀跃的喊声一直到游轮停下来都未曾停歇。

连歧半眯着眼,瞧见一个人从游轮上下来,穿过挤在岸边的人群,事不关己一样慢步往外走着。他微低着头,毛躁的卷发被最后一点烟火的尾巴镶上一层金边,碎珠四溅,如同是从揉碎了的梦中而来。

行至人少的一侧,迟佑庭擡起头,回头看了一眼,也许是想在人群中找到谁,也许只是随意一瞥,很快,他便再度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连歧和他隔了数十米,只能看清迟佑庭抿得平直的唇线,在那之上,是一双隐在黑暗中神色难辨的眼睛。

连歧想,他大概并不开心。

几乎所有人都在笑,连庄珮之这种浪漫过敏的人都对眼前的意外之喜有些感兴趣,还拿了手机出来拍照,偏偏身为创造这种场面的迟佑庭没笑。连歧面无表情地想,是因为我没有去赴约。

他并非故意爽约,而是在临出发之前,庄珮之打来电话说要见他一面,比起和室友一起吃一顿饭、看看江景,连歧还是觉得和庄珮之见面更加重要,他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佳的选择,虽然眼下看来,迟佑庭大概非常落寞。

“连歧,你在发什么呆?”庄珮之已经收回视线,面露愠色,“我和你说过,要时刻保持思考的习惯,不要像一个玩偶一样大脑空空。”

“我知道。”连歧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冷淡地应和着,“我会注意。”

“连潮那家伙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我让你把她的银行卡停了,你是不是还在私底下给她打钱?好端端的学不上,非跟人学什么行为艺术,刚大一就整这些幺蛾子,要不是辅导员给我打电话……”

连歧错开半肩的距离跟在庄珮之身侧,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认真听对方讲话,但情感的天平却悄声倾斜,投向了更为紧急的一件事——他必须和迟佑庭道歉。

但是……

迟佑庭需要什么?

重新约一顿饭?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而且迟佑庭也非常繁忙,再找一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段并不容易,更何况吃饭大概并不是迟佑庭的根本目的。那么……烟花?

连歧想,迟佑庭好像很喜欢烟花。

成江市有禁燃令,虽然目前管得并不严,只是一个说出来给人看的形式主义,但连歧预计未来一年来会加强禁燃令的落实,他无心给污染环境和挑战政策添砖加瓦,再买同样数量的烟花来放并不是合适之举。

连歧注意到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的电动仙女棒,兀地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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