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末卷·秦晋之好（下）

第101章末卷·秦晋之好（下）

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男人终究是老了，曾经健硕的体魄也变得松弛疲乏了，风霜侵袭过的脸庞，已然是风烛残年。

沈颐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然而除了沉重的喘息声，他什么都说不出。

沈标握住他的手，眼眶有些酸涩。

曾经他站在父亲的背后，最崇拜的就是皇爷爷了，永远的屹立不倒，这个国家能够在众国的虎视眈眈之下长盛不衰，也实在是少不了他。

然而如今，时光终究是不饶人的，再美的女人，都不敌岁月的摧残；再伟岸的男人，也抵不住时光的侵袭。病痛终于将这个巨人打倒了，而他则要代替皇爷爷支撑下去。

况且沈标的心中，实则是百般不好受的。

刺杀皇爷爷的并不是九叔，那么九叔的谋反，可以说是他逼的。是他妄下定论，将九叔囚入牢中。若是在燕州，九叔恐怕还没受过这般羞辱吧。镇守边境的堂堂九王，竟被玩笑一般囚禁在帝都之中，怕是最讽刺的笑话了吧。

倘若他能够再坚定一些，相信九叔的为人，恐怕也就不会有今日手足相残的局面了。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发生了，是时局所导，也是他的错。

“皇爷爷，你要说什么！”沈标略微紧张地握住了沈颐颤抖的手。

沈颐喘气喘得愈发急促了，他的手指微微抖动了几下。

沈标当即会意，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在沈颐的手指上。

沈颐颤抖的手指在沈标的手上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

“……杀……九……”沈标皱着眉辨认着。

九是谁？沈标不禁皱紧了眉满是疑惑。

“皇爷爷，九是谁……难道……”沈标心下一凉，天底下配用九直代其人的，恐怕只有他那位九叔——沈夜华。

沈标唇畔不禁苦涩，“皇爷爷，可是九叔……”

沈颐缓缓眨了眨眼，在他的掌心，慢慢写下了一个“杀”字。

不会有错的，沈标嘴角不禁苦笑。

“皇爷爷，九叔并没有杀你，即便是谋反，也是孙儿逼的……能否……放过九叔，就算是给他一次归降的机会。”

沈颐内心却是苦笑，降？

那个孩子，虽然平日里一副散漫不经意的样子，然而那对桀骜的眼睛瞒不了他的，他很像曾经的他……他有时也很好奇，为何沈夜华时而会让他有一种错觉，一种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错觉。

只是他太像她的母亲了，碧姬……那个女人，他爱了一辈子，也被辜负了一辈子。她选择报复他的方式，也是这般的决绝……甚至连他们唯一的孩子都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唯独沈夜华，他胞弟沈士诚的孩子，依旧存活，也就是如今的九王，被他视作亲生，封以疆土。

可如今，他也抵不住内心的复仇之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