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花开三姊

第41章花开三姊

竹影潇潇落在白墙黛瓦之上，翠鸟嫩黄色的喙啄着女子素白手心里的米粒。

青衣女子屈膝半靠在菜园子旁的翠竹边，和蔼地看着翠鸟慢慢啄食，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方寸之中。

紫雾慢慢弥漫在竹林之间，一寸一寸，弥散开来。

妖冶的淡紫，萦绕在翠绿之间，似梦似幻。

本是人间雅地，却在顷刻间变成了不真实的仙境。

紫衣女子于紫雾中渐渐现出了身形，站在半跪于地上的绿衣女子的背后，漠然而立。

绿衣女子仿佛毫无察觉到异样，甚至连嘴角的微笑也依旧静好如初。

“阿柔，你回来了。”绿衣女子摸了摸翠鸟毛茸茸的小脑袋，开口道。

“师父。”淡淡的语调毫无波澜。

“这'紫罗'，我没有教过你。”女子起身，将手中的翠鸟托起，轻轻向上一送，翠鸟便扑着翅膀向上飞去了，很快消失在了紫雾中。

“是。”沈暮柔，或者说是沈夜华，慢慢地走近了绿衣女子。

碧绿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转，有如流光溢彩的碧玺。

绿衣女子转过头来，仔细看，竟和她有几分相像。

绿衣女子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平静地看着她，“阿柔，你瘦了。”

“师父，你我之间，其实不必遮掩了。”沈夜华冷冷的眼神让绿衣女子本欲抬手抚摸她额头的手顿住了。

纯黑色的瞳孔渐渐荡漾，仿佛是一滴水滴入了湖面，荡起了千层的涟漪，碧潮如涌。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样的绿色瞳孔，一样的妖冶。

女子停滞在半空中本欲抚摸她额头的手渐渐收回，“是啊，你用出'紫罗'的时候我就该承认……你见过她了？”

沈夜华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翠竹沉默了一会，“见过。我会替她报仇。”

绿衣女子苦笑一声：“阿柔，停手吧，她不希望我们这么做。”

“停手？”沈夜华猛地转过身来，凌厉的眼神里是亘古不化的寒冰，“倘若绮罗姑姑不死，高丽便不会输！高丽若存，母后便不会做战俘！母后不做战俘，便不会有我这余孽……呵，没有我多好，便不会死这么多人。”

“阿柔……”绿衣女子的眼中满是怜惜与克制，似乎也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三姑姑，若你还是曾经的你，何消多虑，应当手刃仇人才是。可你看看你如今，自甘沉寂，宁可终老山野，也不愿拿起你的屠刀了结仇敌，你变了。”

绿衣女子痛苦地转过了身，良久道：“是，我变了。我本该是高丽三公主，芙菱，雷厉风行，铁腕决断。可我变了，我变得不像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

芙菱转过身来，碧绿的眼睛里有着果决，一如当年高丽三公主那般的风采，“阿柔，每个人都有苦衷，当你真正理解时，你的屠刀上已沾着他们的鲜血，那时，我们将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