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夫
“糊了?!”安安脸色一变,顿时想起来在锅里烧着的那条鱼,她本来是拿个充电器就回的,没想到梁景凡会出现。“我去看看!”说着就匆匆从习默然身边钻进了房间,连跟梁景凡打声招呼都没有。
等她进去了,习默然的目光才转到梁景凡身上,客气有礼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她正在做饭,可能要忙一会儿,梁先生要不要进来坐?”
梁景凡见到这个曾经随组的心理医生的第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震怒――所以,她说不在乎了,是因为有了更让她在乎的人?却又在听见习默然的话后,霎时变得苍白无力。
安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自以为再清楚不过,稍显冷凝的性子,只为自己痛快的脾气,不做赔本买卖的头脑,还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方式。
他跟她在一起一年多,很少见她做过家务,有时还常常听到她给助理打电话让人帮忙把衣服送洗衣店,就连她到他那去过夜,早上也是掀被子走人,从来没有动手帮他整理过房间,更别提给两人做上一顿饭菜,哪怕是样式简单的早餐。
因为他爱的不够纯粹,所以她洒脱离开,那么如今她温顺又和婉的在别的男人家里做饭,是因为她终于找到了那份纯粹?
习默然还倚在门边等他,梁景凡脸上却已经是一片灰败,她想要的纯粹,他给不了。
“不了,请帮我转告她尽快回公司签合约。”说完,梁景凡再次打量了习默然一眼,对他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习默然关门的时候,安安正从厨房里出来,纳闷的说:“你鼻子坏了吧?鱼还好好的,哪里糊了?”
“你再不进来就该糊了。”习默然表情冷淡的说。
他平时多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安安很少见他像今天这样“不正常”,也就懒得跟他争辩,只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句:“那可未必。”然后就要绕过他伸手去开门。
“人已经走了。”习默然拄着拐杖,形似不稳的晃了下。
安安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狐疑的问:“走了?”
“你不信可以出去看。”习默然拄着拐往客厅里走。安安扶住他的时候手上就沉了一下,显然他把部分重量承到她手上,此刻当然不会断然松开他,“都走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我扶你到沙发上。”
习默然的步子却陡然顿住,越发冷凝的侧脸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在怪我没把人留住?”
他眼睛里泛着凉意,安安看的微讶,随即反应过来盯着眼前人眯起了眸子,神情莫测的说:“……你大姨夫来了?”见他明显的一怔,又就事论事的说:“再说你本来就没把人留住么。”
习默然听的脸色微变,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般的淡定,只声音有些清凉:“你可以现在去追。”
他面沉如水,嘴唇微抿,看的安安心里隐隐有火像要冒出来一样。刚才梁景凡盛气凌人的追问她,这会儿又来一个不给她好脸色的,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咬死她一样,她招谁惹谁了?!
想到这里,安安也挑了眉轻声哼笑:“好啊,那你自己做饭吧,我失陪……”她话未完,就见习默然脸色一变,拄着拐杖快步就往厨房里走,“鱼糊了。”
安安刚想说“你骗谁呢!”,就觉察到空气有些异样,轻吸一口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糊味道……
靠!真他妈糊了!
安安做菜经验少的可怜,更别提烧鱼这种高端技艺,加上她刚才一边做一边跟苏晨晨打电话,丝毫没注意放了多少水。两人进厨房一看,果然,汤早蒸干了,鱼糊的已经粘到了锅底上。
习默然迅速利落的关了火,“扔掉吧,不能吃了。”
两人刚才只顾着在门口冷眼相向,早忘了什么鱼不鱼的,等焦味从厨房一路漫延到门口玄关处,这么大半天的时间,还能吃才怪。
习默然不方便收拾,安安只能忍着心里的气,端着锅去把鱼倒进垃圾桶里。
厨房狭小,习默然拄着拐站在了屋子中间,安安不想跟他说话,就端着锅侧身擦着他肩膀过去,结果却听见他闷闷哼了一声。
安安急急停下步子,把锅放到流理台上问他:“我碰到你脚了?疼不疼?”说着就要矮身去查看。
习默然一把托住她胳膊,“碰了一下,不碍事。”
“不碍事你哼什么?”安安不信,低头去看他缠着纱布的脚。
“真没事。”习默然手上用了力,一把把她提起来,脸上一片无奈之色,倒是没了刚才的冷淡,“隔着石膏和纱布,就算有事你也看不出来。”
“那就去医院吧,万一真碰到了伤口怎么办,做个检查比较好。”
安安说完就准备立刻转身出门去,习默然一把拽住她,眼里微微泛着笑意,“不用去了,只是碰了一下,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笑的温和,安安却霎时想起他刚才冷言冷语的样子,冷着脸说狠话:“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做好瘸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吧!”
习默然脸上笑意却更盛,叹声说:“真是个又记仇又固执的性子。”
安安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他:“谁知道刚才是谁先发的脾气!”
“我脾气一向好,肯定不是我。”习默然眼梢微挑,仍旧温润的笑着。
安安听的翻了个白眼,“你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脸皮都比一般人厚。”说完见他挑着眉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心里却蓦然生出一股躁意,“习默然你一边去!就知道挡别人的路,还吃不吃饭了?”
到这里,一场看似来势汹汹的争吵或冷战,在一条明事理、爱贡献的鲤鱼慷慨就义、牺牲自己后,消于无形。
这大概就算是消于无形了。
安安处理好烧焦的鱼,便清洗食材准备烧菜。习默然今天还没来得及给她写下详细步骤,就拄着拐倚在流理台边给她指导,时不时的说句盐放少了或者该放醋了。
安安在他的亲自监督下,顺利的做了几道菜,尝一尝,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自以为变得越来越贤惠的某人,心情一高涨,边往盘子里盛菜,边问:“刚才梁景凡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锅里的菜还在热滋滋的响,直到安安把菜盛好,她才意识到习默然一直没说话,于是就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没有说什么吗?”她记得刚才说话的时候,梁景凡手里好像拿了一叠文件。
“不知道。”习默然表情淡淡,柱起拐杖往厨房外走。
“不知道?”安安纳闷,“他有没有给我留话,你难道不应该说有或者没有吗?怎么会不知道?”
习默然却跟没听见一样,冷着脸就出去了。安安见他又是刚才闹别扭的那副的神情,纳闷了一会儿,低低说了声:“神经病!”
安安把饭菜端上桌,到书房门前敲了一声,“吃饭了!”
里面却没有动静。
安安挑了挑眉,丢下一句“不吃拉倒!”,便自顾自的坐到了餐桌前自己开心自在的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的时候,习默然才出来,安安放了筷子向他示意:“我给你把菜热一下?”
“不用了。”习默然扶着椅子坐下,安安给他盛了碗饭,转身端着自己的碗进了厨房,却听见外面的人说:“梁景凡让你尽快回公司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