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竹马和小鲸鱼

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景豫默默扶额，力图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他不过是因为沈安去应酬了，自己犯懒跑出来吃个饭而已――怎么就这么巧能碰上已经这么久没见了的人！

在他斜前方那桌，坐的赫然是已经许久不见的前竹马。

竹马蒋同志坐在凳子上发呆，景豫偷摸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颜玉，确定他应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啧，没有颜玉看着就更麻烦了，他发现自己难说会来打招呼啊！

这么想着，那边发呆完毕的人真的就起身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景豫拼命默念不是我不是我，却还是悲剧的看到人坐在了他对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久不见啊……”景豫笑得一脸尴尬，勉强打了个招呼。

他其实非常不愿意见到蒋萧然。不仅因为他给自己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更因为自己其实没有想的那么洒脱。十七年的付出和执念，并不是短短一年多时间就能完全释怀的。之前太漫长深重的坚持，和最后鲜血淋漓的伤害，混合到一起灌满了景豫对过往的记忆。已经说不上爱，却也不是恨，他无法解释自己在面对蒋萧然时是什么心境。

更何况，沈安十分小心眼，每次提到蒋萧然都如临大敌。放不放下是一说，自己确实对蒋萧然无法释怀洒脱。所以为了家庭和谐爱人安心，他一点也不想再和那人有瓜葛。

然而此刻那人已经在对面，他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蒋萧然看他一副拘谨的样子，显然有些伤感。

“小……景豫，你最近怎么样？”

“啊，挺好的。”景豫笑得越发尴尬：“那什么，颜玉呢？”

看老公看得那么紧的人，没理由放他一个人出来啊。

提起颜玉，蒋萧然像是一下沉重了很多：“他……出国了。”

“进修啊？多久回来？”景豫觉得自己简直在没话找话。

没想到蒋萧然显得越发沉重：“不知道，大概不回来了。”他握了握拳，似乎十分痛苦：“我们……已经分手了。”

景豫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颜玉踩着他的尸体和蒋萧然勾搭成奸，夫夫两人伤他一点情面都不留到头来这两人自己分手了？

这世界真是魔幻得可以。

眼见对面人眼底青黑眉目疲惫十分颓废伤心的样子，景豫倒也不好说什么风凉话了。他伸手叫了一杯热饮给蒋萧然，默默陪他坐了一会。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天，景豫正想开口找个话题，手机便适时响了起来。

原是沈安应酬完回家找不到他，打电话过来查岗，他报了个地名挂断电话，抬手叫了声买单。不让沈安来接他肯定不行，让他来看到蒋萧然在这更不行，回去指不定要醋多少天。自己还是提早出去的好。

眼见景豫付账要走，蒋萧然有些慌张。他原本想和景豫说些什么，结果坐了半天还没说出来，人已经要走了。

“不留一会儿了么？”

景豫看了他一眼，笑笑：“不了，沈安马上来接我。”

“你跟沈安真的在一起？我以为你是骗我……”蒋萧然眉眼低垂。

景豫心知他是说自己决裂那次的气话，却也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是啊，其实两情相悦真的很重要，我现在才明白。”拿起外套起身，景豫转头朝他一笑：“希望你快乐。再见。”

还有一句“以后不要再见”，他并没有说出口。

不会再见了。刚刚那几句话他说得真心实意，他是真的感激现在和沈安两情相悦的幸运，也是真的祝愿曾经暗恋十七年的人快乐。至于下次再偶遇，他们便只是故友了。

年少岁月的白衣少年，终于在他生命成为了过去式。

沈安来得很快，景豫坐上副驾便向他抱怨自己还没来得及吃饭。

“想吃什么？”

“回去吃吧，你给我个做个鱼香肉丝就行。啊不，还有醋溜白肉！”

“好。”沈安从来百依百顺。

“我今天碰见蒋萧然了。”

“哈？”沈安一惊，车子跟着一抖。

“喂喂你冷静一点这是人命啊……”景豫给他一个白眼：“连话都没说几句。他好像和颜玉分手了，我看他挺可怜的陪他坐了一会儿。”

眼见沈安又要激动，景豫忙伸手按住他：“你好好开车！放心我不会回头的，再说人也没这个意思。我说了跟你过日子就是说了，又不会赖账。你别总是疑神疑鬼好吧！”

沈安还是有些郁卒：“你真的不爱他了？”

“爱啊爱啊我简直爱死他了……”景豫一边翻白眼一边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