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鲜币)追风(番外)7
窗外,有细雪在飘。
窗内,有个七八个月的小娃娃,正咧著才有六颗牙的小嘴,好奇的隔著那层玻璃,看纷纷扬扬落在院子里的雪。
这些白白的东西不象是哥哥教过他的“雨”,那是什麽?能吃的麽?
江意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那只小娃娃一眼。
屋子里生了火炉,很是暖和,所以小娃娃脱去了厚重的棉袄,只给他穿了件鹅黄色的小毛衫,外面是蓝白相间的小棉裤,背带的样式方便小娃娃四处爬行,而裤裆处想当然的开了大大的叉,露出白白嫩嫩的小屁股。
因为人家已经长大了,嘘嘘的时候知道要叫了,除非是晚上睡觉,所以白天可以不用裹尿布了。
不得不说,当这小娃娃安静下来,乖乖的不哭不闹的时候,还是挺招人疼的。不说别的,就看那张粉嫩嫩的小脸,还有跟跟莲藕一样雪白短胖的小手小脚,就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嘴角不由弯了弯,江意转头问同样系著围裙,在砧板上把一把菜刀使得出神入化的年轻男人,“你说你儿子老盯那雪干什麽?”
“想吃。”尉迟临风不必回头,就能一语道破儿子的小小心思。
哼,他儿子有那麽好吃麽?江意正满心怜爱,自然不愿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吃货的事实。横了男人一眼,拿漏勺把油锅里欢快翻腾著的炸鱼块捞了出来,放在盆子里装好,送到外面的餐桌上。
因为小儿子渐渐大了,所以他们今年过年特意回到了江意的老家,陪两位老人一起过。
是的,只剩两位了,因为江父在今年秋天的时候过世了。
死因是脑溢血,但引发脑溢血的原因却很是戏剧。那天他误把一张过期的旧彩票拿著跟著电视兑奖,结果恰好吻合,他以为自己中了头彩,一激动就冲了顶,在哈哈大笑中离开了人世,真是死得欢乐。
不过对於瘫痪在床的他来说,这也许是个最好的解脱。
出事时因为龟龟才四个多月,刚开始加辅食,又因为长牙发烧,江妈妈执意不肯让江意带他回来,江意便只带小石头回来奔了丧。
有儿有孙来送行,江爸爸走得也算体面了。
等到年底,江意就和尉迟临风就商量著一起回来过年算了。
今天江妈妈和朱伯伯本说带小哥俩一起去花市逛逛,可因为一早就下起了雨,所以没让小龟龟跟著。也幸亏没去,否则这後来下起雪,带著他肯定也是没法逛的。
至於江意和尉迟临风,留下也不能闲著,除了带孩子,还肩负在家准备年菜的重任。两人配合得越来越好了,一上午的工夫,已经准备了十几道菜出来,几乎摆满了一大桌子。
闻著新鲜出炉的鱼块香气,本来趴在那儿老实看雪的小娃娃忍不住回过来,嗷嗷叫了两声。小身子也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想往这边爬。奈何现在他几张高背椅堵在窗台上,上下无门,只能召唤他的两位守夜神。
江意拈著块鱼,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小娃娃顿时抓著椅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冲他嘿嘿笑得谄媚。红通通的小嘴角开始分泌出晶莹的口水,不知羞耻的流在他脖子下的围嘴上,跟胖青蛙似的弹著两只小脚直恨不得扑到江意怀里才好。
“想吃吗?”江意在儿子面前把那块鱼晃来晃去调戏著,小娃娃更激动了,咿哦叫唤著伸出小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眼睁睁的看江意把鱼塞自己嘴里咬了一口,还赞美著“真好吃!”小家夥著急了,整个人都想往外扑。
奈何椅背太高,他的人太短,力气太小,怎麽也翻不过来。於是,小家夥小嘴一瘪,大眼睛里迅速浮现出一层雾气,就要使出他的杀手!了!
大爸爸此时才终於“仁慈”的撕了一小块鱼肉下来,喂到了小馋猫的嘴里。
小娃娃当然不会留意到,大爸爸刚才啃去的是鱼块上有刺的部分和对他来说太硬的酥皮,给他撕下的却是里面软嫩无刺的鱼肚腩。
小娃娃只知道满足的用他那六颗娇嫩的小牙吧唧吧唧嚼著外嫩嫩的鲜美鱼肉,小脸上的表情幸福极了。
小吃货!尉迟临风躲厨房里偷看完全程,对小儿子的好吃行径甚为不屑,但更不屑的是某人对孩子的宠溺。
嘁,还总说自己惯孩子,他也好不到哪去!尉迟临风心里腹诽著,顺手从砧板上拈了片刚切好的卤牛肉扔嘴里,一面继续干活,一面忍不住在心里对那只小娃娃碎碎念。
这小子从第一天开始吃四分之一个鸡蛋开始,就以飞快的速度接受著成人的饮食,按说七八个月的小孩子应该吃煮得软烂的菜泥米粥什麽的,可他家宝宝倒好,直接要吃大鱼大肉了。
医生说宝宝牙长得好,证明营养充足,他能吃也是证明身体可以接受,只要肠胃没有不适反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於是,小吃货就各种幸福著。而家长们,咳咳,也就各种得意著。
自家宝宝长得好,那是当家长的光荣好不好?道理就跟喂猪似的,谁不喜欢自家的猪牵出去膘肥体壮,压倒一票人?
所以年轻男人一边念著那只贪吃的宝宝,一边就忍不住在想,今天要弄点什麽好东西给他的宝宝吃呢?
吃了口鱼肉的小娃娃似是增强了不少能量,在暂时满足了口腹之欲後,表示对原本的活动场地失去了兴趣,要下来玩了。
屋子里一切可能影响到他爬行的障碍物都已经收起了,所以江意打开椅背,把小家夥抱到地上,随他自己扑腾。
只有一条要格外注意,“不许抓到什麽都往嘴里塞,否则爸爸打你屁屁哦!”
嗯嗯,小娃娃很乖巧的点著小脑袋,一双跟他哥哥一模一样的墨黑眼睛跟水葡萄一样的看著江意,要多清纯就有多清纯。
真是没办法,明明是自己生的,为什麽两个儿子却都那麽象那个男人?江意无力抵抗的亲了小娃娃的额头一记,把他放下了。
厨房里还有新的菜要做,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太多。
把吃剩的鱼骨头倒进餐桌下装食物残渣的小垃圾桶,江意进厨房干活了。
小娃娃趴在地上,留神的看著大爸爸的一举一动,等他进了厨房,然後用那颗大大的脑袋指挥著明显短小无力的四肢开始爬行了。
“待会儿做鱼丸子的时候再做几个水煮的肉丸子吧。”尉迟临风跟江意打起了商量,“油炸的东西吃太多,不好消化的。小龟龟嘴又馋,煮几个丸子,烧点有味道的汤汁一淋,你上回那麽弄的他就挺爱吃。”
江意听著有理,正准备照办,忽地听到客厅里发出了一阵悲惨的婴孩哭声。
呜哇──
俩爸爸吓得各自心神一震,就这麽拿著菜刀,举著锅勺就冲了出来。只见那小娃娃坐在餐桌底下,小嘴上全是血,哭得声音都变调了。
那一瞬间,两爸爸的眼睛同时都红了,全是给吓得!
江意丢下锅勺,一把将儿子从桌子底下抱出来,声音都在发抖了,“龟龟,龟龟你怎麽了?”
小娃娃张大小嘴,哭得直翻白眼,却是根本说不出来。
尉迟临风低头看一眼儿子的小手上还抓著的鱼骨头,脸都快青了,“糟了,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