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 极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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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莫凌也不得不承认,燕百痕的本领的确是要高他一筹。
当初他也在奇怪着,阿狸的死去,以着燕百痕对此事的上心程度,定是早早地就算到了,可是他却任凭自己的几乎是用坑蒙拐骗的手段,亲手将阿狸送上了黄泉之路。
他也是天算者,自然见了阿狸的第一眼便知道此女子的不同寻常,似妖非妖,道人却又非人......那三生三世的命劫,两相纠缠,因着那一滴血,断断是天注定的,即使被他从中阻挠了,那么......
燕莫凌又不敢再多想,若说他的天算能力尚未消失,那为何却又算不到那女子的半点音信。
阿狸死后,他用了两个月四处寻找燕百痕,求而不得,直到后来收到燕百痕托人送来的书信,这才断了念想,心生绝望。
哎......说到底,是他的问题,的确是的,现在的他有何颜面去面对凤鸣,面对德嘉皇后......
殿外信使来报,传皇上口谕,竟然是说临时起意,前去边疆,和傲月国议和。燕莫凌两腿一颤,红色水袖一挥,差点没有瘫软下去......任性的皇上哟!!边疆之事的确紧急,朝中政事也才稍稍平稳下来一点。您老先是借着先皇后的忌日前去南诏国寻访心爱的女子,这还没消停一些,后脚又要跑到边疆去了。
的确,若是皇上亲自坐镇边疆,那么定会士气大振,便也就不惧那蛮族了,但要是万一出了问题......燕莫凌眉头一拧,算了算了,凤鸣的战斗能力,光是逼宫那日,便将皇城搅得天昏地乱的,令人闻风丧胆,他若是前去坐镇,再加上左少将军的战术,两人必胜无疑,让傲月国投降议和应该也要轻松一些。但就怕这朝政才安稳一些,凤鸣就离开这么久,易生事端......
想着嘴角又勾起了点点讽刺的笑,呵呵,燕莫凌你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你就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凤鸣,燕莫凌自当等你回来,将这完好的千里江山双手奉还于你!
凤鸣也是临时起意想要去边疆的,以着左少将军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手腕,定是不会让傲月国得了好处去,只是这事情到底是磨蹭了太久了,久到他几乎都失了耐心。刚好左念前两日来给他禀报,说慕容澜莹带着鸾歌往北方去了,凤鸣眸子闪闪,就冲动的下了这个命令,自己都有些困顿不已。
狭长的凤眸半阖,眼中隐约有波光流转,男子丰神俊朗,却面无表情,那双如水晶莹的眸子,硬是叫人看痴了去。指间的玉杯轻轻旋转,眸子投向左念,声音略略飘渺:“左念,你说,阿狸......阿狸还活着么......”
左念身形不自然地一颤,皇上这是第几次问他了!冷血无情如桀王凤鸣,独独因着那个女子,多次失态,几度心伤。左念呐呐着,说不出一句话,许久,凤鸣才挥挥手,让他退下。
下午赶起路来,更是策马狂奔,惹得后头的护卫安全的各位,神伤不已。众人是径直往东北方向而去的,马不停蹄,前进得很快,凤鸣估摸着那出云国的慕容小王爷也应该差不多到了南诏国和傲月国的边疆交界之地了,将左念召来询问,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左念回答他,那两人又遇刺杀,险些丧命......
大掌一握,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趣,呵呵,照着他对于楚若铭的了解,楚若铭是断断不会对慕容澜莹起杀心的!绝对不会......他似乎能够在楚若铭的身上,找到自己当初的影子。宁愿自己死去,也不会想要伤害自己所喜欢的人!
这的确是有些荒唐,堂堂一国的摄政王爱上了一个王爷!!还是一个身份如此敏感的王爷......
“左念......”
“在!”
“派人继续跟踪......必要的时候,保护他们,但没到紧要关头不要出手。”
左念领命而去,有些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敢有太多异议。其实他没敢告诉凤鸣的是,慕容澜莹和鸾歌两人夜夜同床共枕,同被而眠的,可能是为了安全着想吧,不过到底是叔嫂,难免失了分寸,容易被人流言蜚语。但转而一想,皇上没问,那便别说好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
只怕啊,那对叔嫂,正值大好的青春年华,又是共经风雨,同生共死,难免芳心暗许,做出那些坏了伦常的事情......
不能说左念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虽然慕容澜莹没有明说,但影卫们一个个都是拿鸾歌当王妃来尊敬,来保护的,虽然在客栈失火那晚,鸾歌用有些诡异的方法,杀死了那名陈将军,但影卫们心底里想着有些后怕,但见主子对鸾歌的态度是那么贴心,便也不再多想了。
现下黑六黑七已经身亡,其他四位又不知所终,独留下黑二驾着马车,护送着鸾歌和慕容澜莹。黑二对那晚的记忆是最为深刻的,女子身体突然爆发的那一抹如同炼狱亡神的森然嗜血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黑二试探过,鸾歌并没有内力,也不精通邪门巫术,那么......剩下的唯一猜测便是妖孽作乱!!!
黑二头皮发麻,想着便觉得心底发凉,又见得慕容澜莹对鸾歌的温柔细心,鸾歌也表现得似一个普通的矜持女子。黑二眸子暗了暗,那便让鸾歌继续呆在主子身边吧,若是一旦发现鸾歌对主子有不利的想法,那么,黑二绝对不会手软!!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待到鸾歌觉得周身寒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的时候,慕容澜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越过了云漉山脉。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澜莹惊讶于自己先前完全不曾察觉,只觉得心如死灰。现下听到了鸾歌的喷嚏声,撩起竹帘,看向外面那陌生而新鲜的景色,慕容澜莹才觉得身子果然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