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配对

姬瑾到秦昊院中的时候，他刚脱了外袍，正在泡脚。

这是楼画语特意交待院中的小厮，让他睡前一定要用药泡上一泡。

秦昊长年呆于漠北苦寒之地，这次楼画语下药后，巫医看过后，这才开了药方子，每晚熬了水泡脚两刻，慢慢驱除体内阴寒。

姬瑾进来的时候，就见他泡得十分舒服，半眯着眼，还有一个夷女在帮他捏脚，就刻意放大了脚步声。

“一块泡泡？这是五娘特意开的方子，漠北呆得久了，可去体内积寒。”秦昊却只是睁开眼。

看着姬瑾，将脚从盆中挪出去一点，留一半给姬瑾：“放松一下。”

姬瑾这会确实浑身紧绷，连捏脚的夷女都感觉到了，站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姬瑾一想到这药水是五娘特意交待的，心里就不舒服，朝夷女挥了挥手，让她让开。

走到秦昊旁边坐下，十分随意的脱了鞋，五娘配的药水，为什么只让秦昊一个人泡！

泡脚的水有点微烫，才放下去那一刻还有点烫痒，过了一会却十分舒服。

姬瑾长松了口气，双手朝后撑在床上，脚在盆中勾了勾脚趾：“你打算怎么办？”

“这么快就知道了？”秦昊看着盆中的两双脚。

都挺大的，只是姬瑾天生就肤白，与他的脚一对白，黑白立现。

五娘已经问过他爹的事情，想来是猜到什么了吧，以五娘和姬瑾的聪明，加上钱越能看出来，猜出真相也不难。

“应该算是知道了吧。”姬瑾脚尖轻勾，卷着水冲着脚背：“太妃和秦家，我会让凤涅卫日夜兼程去姬水，将他们全部转走，周仕红去接应。”

秦昊低咳了一声，用脚趾夹住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草叶：“我想回姬水看看。”

姬瑾扭头看着秦昊，苦笑道：“你想去看看，他们当年为什么要那么执意的走出来？”

“姬水是什么样，我并不记得。”秦昊将脚沉入褐色的药水中。

声音有些沙哑：“我四岁就被接了出来，可我娘却一直跟我讲，姬水的日子有多艰难，镇北王府这异姓王的地位多么微妙，所以她谨小慎微，我从不敢逾越半分。”

他说的都是事实，姬瑾的紧弓着足尖，抿着嘴：“五娘愧对你，我……”

“这些事都不能怪你我，实在是诱惑天大，太祖心动也是必然的。”秦昊伸手拍了拍姬瑾，沉吸一口气：“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和五娘。”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惊的。

抓心挠肺的难受，又是恶心，又是烦躁，还带着恨意。

五娘重生而回，有着许多迷团，那是因为她被困在深宫中，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是永顺帝刻意告诉她的。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却没想秘密这东西，越往下挖就越深，一层层利益剥开，果然没有一个人幸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太祖啊……

那个史书上记载，英明神武，政绩昭昭且深情似海的男人，却也不过是玩弄权术手段和人心的人。

“等等吧。”姬瑾干脆松了手，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双脚却依旧泡在药水中：“等山河平定，天下大安，我随你一块去。”

襄王世子的那个胞妹能在太后的安排下和陛下生子，又将孩子掉包，襄王府就肯定知道陛下的身份。

怪不得宗室这些年里，这么安份，明太后去了护国寺后，却事事支持信王。

这信王就是襄王的孙子，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只是陛下到底是宗室太祖哪位堂兄弟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你什么时候走。”秦昊感觉水有些凉了，招了婢女加热水：“过年怎么办？”

那婢女见两人谈话似乎十分熟悉，且带着轻松愉悦，不时偷瞄，还朝外面掌灯的婢女眨眼。

却也熟练的出去在院中廊下，将温着的热水提了过来，添上一些。

姬瑾却只是放软身子躺着，闭着眼不想说话。

楼画语愧对秦昊，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先想着秦昊。

现在自己不只愧对秦昊，还愧对五娘……

所以他躺着不知道说什么，所有的计谋算量都用不上了。

秦昊见他这样子，也知道一时想不明白，就像他，拿着画戟舞了一夜，又跑了一个早上的马，才将心中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给宣泄出来。

所以看了看姬瑾，也放软身子，和他一块并排躺在床上，盯着床幔。

他其实最放不下的，并不是太祖对自己施恩，让自己处处为姬氏着想。

毕竟这是身份的对换，就算当初他爹没被换，按太祖和明太后，与前朝道家的安排，走的还是陛下的路子。

只是他有时想，如若换过来，或许现在和五娘这般纠缠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姬瑾了！

两人都躺在床上，闭着眼没有说话，好像两个玩闹累了的孩子一样，躺在那里。

颜铁明进来的时候，一入眼就是四条光着的腿竖在床边。

并不是很大的盆里，褐色的药水下面泡着四只大脚，水都快溢出来了。

颜铁明瞄了瞄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的秦昊和姬瑾，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好打搅。

看了看一边伺候的婢女，她却脸色微红的看着床上的两人，眼里神色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