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想到这里,郦棠又黯然神伤地落泪。
裴玄渡轻叹一声,说话的语气又温柔了许多:“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送你。不过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郦棠垂眸,心中像是有一根刺,刺得她疼。
“如果你一直留在那里,那三个人最终你必定要选择一个。郦长庚虽然已经中了进士,但是在这里到处都是进士,他的排名是靠后的。他想要拥有官身,那就只能依靠你。”
用一个女子去换取一个做官的机会,总有那么些达官显贵,会因贪图美色而他说上两句话。
可往往就是那么两句话,比别人辛苦一辈子来得要轻松容易得多。
“比你有权有势的人多的是,与郦月亲近的人也多的是,哪里还需要你去。”
郦棠委屈地咬着嘴唇:“嗯……”
见她像个受气的鹌鹑一样,裴玄渡又软了心,默默地出了门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淡声道:“穿好衣裳,我带你去。”
郦棠抽抽搭搭几声:“多谢九千岁。”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了她这一张脸而帮她,她不确定这个人能帮她多久,但是她知道手中能有一个有用的人那就一定要见着用起来。
不然以后用不成了。
她看着柜子里的衣裳多是素色,小时候就一直穿着素色的衣裳,因为生活过得拮据,也因为那些漂亮的衣裳她也没资格穿。
实际上她一直喜欢的都是色彩鲜艳的衣裙。
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件月白色的,因为这样,才更像那个叫阿芽的女子。
马车停在裴府门前,玲珑和边月都在,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出来。
郦棠昨日从雪地里跑过来的,被雪冻伤了脚。心疼她又伤着,便将她抱起来,宽大的灰狐皮领子裹着她圆圆的脸,思路出一个杏仁般的眼睛眨呀眨。
“去郦府。”裴玄渡道。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送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进去,默默的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朝她那边移了移,给她垫脚。
裴玄渡一向比较节俭,他在朝中树敌众多,这是过得奢侈了一些又要惹人非议。
为了避免麻烦,他平时里出行或是坐着一点简单的轿子或是坐着不太宽敞的马车。
“你一个没钱没势的人你拿什么跟人家斗,想要报仇,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伏在暗处,伺机而动,一动就得一击毙命却至拖泥带水。”
“郦明远官职算不得高,但跟朝中好些大臣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襄王就是其中一个,元平侯府,也是其中一个。谁能与之抗衡谁就是你的盟友,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又会做什么,才是你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只要拿错时大时的证据来,就算是有人想保下他们也无能为力。”
郦棠坐在主位的软榻上,仔细听着她讲的话。
这些她都知道,心里很清楚我可是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要冲动行事。
谢清流是在郦月死后的第二天出现的,那一天晚上他受了很重的伤,她不知道出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受伤。
只是在他证明身份之后,将他留着的身边,达成了盟约。
谢清流是郦月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一个身份成谜的人。也是她目前能够接触到的唯一一个,可靠的助力,为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目的的人。
剩下的……
郦月的生母李氏是郦明远正室夫人,李家有着世袭爵位,为先皇重视,只是后来在太子登基后没落了。
郦月的舅舅是军中的大将军,手中算是个有实权的人物。她见过几次面,是个很好的人,她也亲切地叫一声舅舅。
只是他尚在军中,还没回来。
若不是李家没落,郦明远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将郦月送去襄王府。
想到这里,郦棠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银甲军已经驻守边关多年,今年会回来吗?”
忠勇侯府世子李华年在太子登基后四年被封了银翼将军,驻守朔西去了,至今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来郦府看郦月时,又经过引荐,认了他做舅舅。
这些年,郦棠倒是很想念他。
“说是今年要回来的,不过估计得在年后了。”
朔西离皇城相隔几千里,就算是要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了的。上书陈情,皇帝应了,再传了圣旨下去,他才能从朔西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少说也得好几个月。
郦棠有些失望,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没再发出任何声音,过了许久她又抬手掀开帘子往外面看。
快要过年了,皇城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
皇城里的高楼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就算是下了好几日的大雪也掩盖不住那喜庆的氛围。冷风从帘子外面灌进来,吹的人瑟瑟发抖,郦棠却又贪婪的欣赏着外面难得一见的美景。
远离裴府,路边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周围是人声鼎沸的叫卖;杂耍的人举起火把从口中喷出大伙来引起声声喝彩;街边小摊的烤胡饼冒出香气传进马车里来。
马车到郦府,周遭变得冷清了起来。
三日前郦月的棺椁被送回了郦府,到底算个襄王侧妃的名头,却寒酸得很。前来吊唁的人也不多,有些是冲着李家来的,只有少数是冲着郦家来的。
“好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