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今世·内心的博弈

冬阳背靠在墙上，曾经意气风发，笑容满面的他此时看上去是那么郁郁寡欢。他自言自语道：“若颜，为了一己私欲，我竟要去改变烟寒的命运，如果你知道我对烟寒做了什么，你一定会对我非常失望的。”

莫冬阳回到楚烟寒的病房，楚烟寒吃了安眠药，睡得很沉。昨天下午她就已经苏醒了，睁眼看到莫冬阳时忍不住大哭一场，她向冬阳讲述了她所见到的情景，神充满了恐惧，她对他说道：“冬阳，前世里我和唤晨死太惨了，我们居然是被炸死的，那个场面实在太是恐怖了。唤晨本来还可以活着的，可是他，他却陪我一起死了！”说道这里，楚烟寒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善解人意的冬阳第一次找不到安慰他人的言语。

“可是，我还是没有看清唤晨的脸，我还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过我不怕了，如果下次我又回到那里，我一定会走上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然后把唤晨的容貌记在脑子里。我实在是太胆小了，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太没用了。”

“烟寒，你还爱着沈唤晨是吗？就算你已经由丁水吟转世成了楚烟寒，你也是爱着他的是吗？”冬阳的语气咸咸的。

“对不起，冬阳，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我答应过唤晨，我和他会生生世世在一起，那我就不能抛弃他一个人，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可是如果你找到了他又能怎样呢？如果他现在是个一无长处的人，或者他是一个坏人，一个杀人犯，又或者，他已经和别人结婚，甚至是有了孩子，你怎么办？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楚烟寒呆了呆，她想起了郑廷伦！她摇摇头，又摇摇头，说道：“唤晨他不可能是一个坏人，更不会和别人结婚，他的心里肯定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他已经不是沈唤晨了不是吗？就像你，你也不是丁水吟了。你和丁水吟的性格是那么的不同，你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有着全新的思想和灵魂不是吗？”

“冬阳，所谓人的羁绊，是在比记忆更深的层面将人维系起来的，跨跃时间、空间。那份我和他的约定，是混在我们的骨血里的，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就算是失去了一切也是不会消亡的。”

这难道就是他纵使封闭了她的潜意识，她却还是会强行开启的原因吗？

而此时此刻，看着楚烟寒的睡脸，莫冬阳单手插兜，脸上显出犹豫之色。兜内，一只指尖陀螺被他撰着，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学长的脸没有来由的，突然般的出现在莫冬阳的面前，他对他笑着，就像是10多年前那样，他说：“冬阳，你的笑容最像我，我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你能让我看看我自己吗？”

莫冬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学长，你也不同意我再继续这样做了是吗？你是看不下去来阻止我的吗？可是，可是我深爱着这个女人，我不想放手……是的，她是不属于我，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为什么会如此执迷不悟？因为我也有着一份约定：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学长，不是我不想停手，我知道我真的做错了，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再回到他的身边，我实在是无法承受她再一次的离开我，那份痛失所爱的沉痛我今生不想再经历了。”

指尖陀螺的芒刺因为冬阳紧紧握着而刺进他的掌心，可痛也抵不过内心的疼啊。

出院后的楚烟寒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指间夹一支烟跟着断续的音乐跳着零散的舞步。那不断下落的烟灰静静的漂散在昏黄的空气中，她微微的笑着，那零落而极致的笑容里有着撕裂般的忧伤。

狠狠的吸尽过滤嘴根部的最后一口烟，那浓烈的辛辣充溢整个胸膛，颅腔深处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好似是从彼岸窃取的一段时光，痛得透明。

她也许应该振作了，在她抽完家中最后一根烟，看着满室迷眼的烟尘，如果再不振作的话，她的尸体会被这些烟尘所掩埋吧，到那时沈唤晨又要到哪里去找她呢。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不是吗？她的身边还有莫冬阳。这些日子，他的脸明显憔悴了很多。她不应该把她的痛苦也让他去承受。想想这么久以来，她又为他做过些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只会让他为自己操心，为自己担心。她实在是太坏了。冬阳是当医生的，每天要给人动手术，如果再令他分心的话，受到伤害的人可能会更多。

是的，必须振作起来，为了沈唤晨，为了莫冬阳，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消沉了。

想到这里，楚烟寒拍了拍大腿从沙发上站起，她打开窗户，然后去冲了个热水澡，她要打起精神来，等沈唤晨来找他。

莫冬阳停止了对楚烟寒的催眠，而楚烟寒自从那天想通后，也不再纠结那些遗忘的记忆，看着楚烟寒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莫冬阳也放心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不再给楚烟寒催眠，心中的负罪感得以减轻，莫冬阳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二人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楚烟寒在家翻译外文书，莫冬阳回来后下厨做饭。吃完饭两人一起看看电视，或者出去看看电影。

“烟寒，片子好看吗？”

“倒是挺好看的！”楚烟寒双手抱于胸前，“只是你骗我，这哪是什么科幻片，从头到尾连科幻的边都不沾一点！”

“那你说这是什么片？”

“爱情片啊！”

“呵呵，烟寒，爱情本来不就是一场幻觉吗？”

楚烟寒停住脚，莫冬阳那漆黑的眼睛明亮得灼人“你知道吗，你是我从内心深处想要珍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