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邗城
一曲穷词长调,怎能诉尽无限风流?这厢日落西山,相拥软榻的两个男人才相继着从花间美梦里清醒过来。
夫差睡眼紧闭,啃咬着勾践的尖下巴,含糊不清的嗔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勾践一脸‘厌恶’的将他拨开,擦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向殿外扫视一眼,答道:“快入夜了。”
“不行。”夫差‘唰’的滚起身,“我不声不响就跑出来这么久,加上先前精神不济,此刻王城里定是乱了套,我须得马上回去。”
“我跟你一块回去!”勾践也动作起来,开始着衣。
夫差定住,打量着勾践,笑问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后话便是,莫非你肯抛下你越王之位和你的江山社稷?不料夫差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勾践便开口道:“这一带路途凶险,我总得保护你呀,你若再有什么闪失,我这条老命也寿尽了。”
夫差转睛一想,知道是上次汉滨一别,庆忌加害自己的事在勾践心里留下颇大影响,夫差心下十分感动,可感动之余又多了一丝不屑,料想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不经风的笨蛋了吖,思及此,夫差神气万分的抖起拳脚,声音洪亮的喝道:“你有什么本事,便都亮出来罢!夫差今天也好领教领教。”
勾践觑视他一眼,上前用温柔宽厚的手掌化解开他的铁拳,无奈的道:“我哪里是你的对手?知道你长了本事。你不是说,那吴王僚的鬼魂厉害的很,鬼魂时常在夜间出没,所以我们须得趁天黑之前赶到姑苏。”说罢,勾践取来一身奴才的装束穿好,讶然一副昔时小日子的模样。
夫差眼前一亮,取笑道:“你还真是适合做太监呢。”却见勾践已经率先动身走出寝殿数十步远,夫差小跑着追上来,继续调侃,“你此行非要跟着,便是监督我是否当真遣散我那后宫佳丽三千粉黛吧?放心好啦,我夫差向来说话算话,答应你要遣散就一定会办到的吖!”
勾践瞪着他一眼,摇了摇头,加快了北行吴国的脚步。
要说夫差的调侃也并无不实,那勾践确实是有了点那方面的小心机。再说,这吴越两国地理位置相壤相邻,行程不过百里,又因为这些年边关治理的十分严好,处处是灯火通明的庄户小院,沿路又有官兵把守,怎能有凶险可言呢。
这一路,沿路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勾践夫差二人说说笑笑又打又闹,一边游玩一边赶路,偶尔拎起石子比试投射暗器的准确性,偶尔比试各自飞檐走壁的轻功夫,两个人急速起来足不点地,拖沓起来往复迂回,就这么且行且怠的却也在入夜前赶回了姑苏王城。
“参见陛下!”沈公公衣恭扫地,颤巍巍的跪叩道,“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您……您一声不响的这是去哪儿了?可吓坏了老奴……若您出了什么闪失……奴、奴家……”
“寡人吉人自有天相,能出什么闪失?!”夫差不做理会,与勾践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寝宫。夫差挽着勾践的手臂承诺道:“我这就去后宫把遣散一事吩咐下去,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勾践低头浅笑,激动的将夫差搂入怀中,深情款款道:“我信你了,只是现在夜色已深,你这时候将那些人遣散出宫,他们可就没处过夜了,待到天亮不迟。”
夫差沉溺于勾践厚实的胸膛之中,心满意足的点头答应了。
次日卯时,夫差一席嵌金龙袍,落落大方的矗立于后宫中央的石阶上,小日子紧随其后,沈公公恭候待令,正宫皇后、东西二宫贵妃以及四季宫的众妃男宠全部召集于园中听命,夫差当众宣布后宫大调,仅保留红娘子、婵儿以及西施三人的职位,春兰宫、夏竹宫、秋菊宫的两千余名妃嫔全部恢复自由身被遣散出宫,另外,比较特殊的冬梅宫中一千名禁脔军之中,受孙子武教优异者保留,其余也全部充公为奴,或是发配至边境垦荒。
于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边是被遣散出宫的众妃因为重获自由而欢天喜地,便有另一边的纨绔子弟因为武学不济被发落边境垦荒而怨声载道。
“陛下,卯时已到,请到正殿上朝。”夫差身侧一旁的沈公公低声提醒道,只见夫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勾践,又转回身对沈公公说道:“沈公公操劳了一夜,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今日陪侍寡人上朝的宦者另换他人。”沈公公一愣,还未来得及答话,却见夫差已经将手搭在身旁的‘小日子’臂上,边走边道:“宦官不理朝堂之事,何况沈公公年事已高,以寡人看来,日后这份差事就让你小日子一人做好了。”
夫差行至大殿上朝,文武百官齐聚朝堂上恭候其圣驾。水军大将刘承率先参报,历时一年之久的人工运河‘邗沟’已经开凿完毕,续伯渎河(即古吴水)贯穿无锡,北过高邮,折向东北,出射阳湖,又改向西北,至山阳(今淮安,属齐国南部)入淮。有了这样一条气势庞大贯穿两国的通运渠道,北上攻齐之战,便势在必得了。
刘承将业绩回报完毕,便引来满朝官员的纷纷议论,众人神采奕奕、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去攻打齐国。正在这时,老国师孙子先生抖抖须髯,站起身来禀报自己的看法:“战争乃国家大事,战前最紧要的是知己知彼,所谓‘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此时此刻,那齐悼公与齐大夫鲍牧有内乱,君臣不合,齐国朝纲濒临瓦解,却是趁虚而入的绝佳时机。不过,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不知,这些先决条件,陛下可考虑周全了?”
听了孙子的言传身教后,夫差登时茅塞顿开,他埋头不语,经过一翻深思熟虑,问道:“此次北上攻齐,寡人任命老国师为第一军师,不知老师可有异议?”
孙子干咳几声,搪塞道:“老朽年事已高,实在力不从心。”
“这……”夫差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孙子道:“所谓冰生于水而寒于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臣不妨为陛下引荐一人,此战如若任用此人,定可助陛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