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婚
盛大的婚礼背后往往是繁琐的细节，两人都是天不亮就开始准备，一直折腾到晚上，直到于言强硬地送走妄图闹洞房的一波人才勉强得个安静。六皇女头上只有个皇太女压着，但太女自持身份不可能像其他发小一样闹腾，所以于言直接大手一挥，把后面一些让人尴尬节目免了，不过还是被逮着灌了不少酒。
最后晕晕乎乎关上门，于言勉强保留了一丝清明，拍了拍脸，对自己说现在还不能晕，她还有话要说。
此时房中只剩下二人，于言决心要提前约法三章，像之前的事是万万不能再发生的，不过现实总是和想象的画面有出入。
“进了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规矩，不许自残、不许给我下药，额差不多了。”在云辞的目光下，于言有些说不下去，他今天上了一层薄薄的妆，微黄的烛火下认真倾听的样子十分温柔，想要立规矩的想法不知不觉就散了。
“我们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去见母皇和父后。”于言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她知道云辞绝非表面这般，奈何皮囊实在具有迷惑性。
说完不等侍女的服侍就匆匆走到屏风后沐浴更衣，毕竟总不能一身酒气地睡觉。
等云辞卸下妆面回来就看到于言坐在榻上，脸上红扑扑，看起来十分乖巧，似乎真是醉的不轻。
云辞走到榻旁，轻声说道：“殿下先休息吧。”听到声音于言有些愣愣地抬起头，然后乖乖的盖上被子，躺在榻中央。
本来闭上了眼睛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灵活地向榻里滚了两圈，接着看向云辞，示意这是给他留的位置。
云辞有些好笑地顺着她的目光躺下，于言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很快沉沉地睡去。
于言平日里悠闲的生活过惯了，即使是进宫看望母皇也是挑在下午，接连两天的早起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直到人都坐上马车，于言还是一脸困倦，时不时打个哈欠，要是路程再长些，说不定真能睡上一觉。
拜见母皇与父君时，于言表现还算不错，相较于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稳重了许多。不过对于云辞这个女婿就没那么友好了，女皇倒还好，毕竟是赐婚。凤君与女皇乃是结发夫妻，又出身名门，如今就只剩于言一块心头病，却娶了一个曾与他人有过婚约的男子。
碍于女皇和女儿都在场，凤君倒也没有刻意刁难，不过态度比平日里冷了些。
之后女皇忙于军务离开后，凤君有意支开于言，让于言回殿中取来忘拿的礼物。
于言也不是傻子，递给云辞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女官离开大殿。
直到于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凤君的目光落在云辞身上，也彻底冷了下来。
“六皇女，这是凤君的要求您不能不去啊。”女官看着刚出殿门怎么也不肯再走的六皇女，一脸为难地说道。
“芳姑姑，你先去吧，本王怕是腿疾犯了，在此歇息一会儿。”于言压根就没打算去，要真去了，回来不知道得是什么场景。
“快去吧，回头本王自会和父君解释。”
女官犹豫再三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宫室内，博山炉中缭绕着淡淡的檀香，空气中仿佛都凝结成了一种宁静而优雅的气息。
凤君轻轻托起茶杯，他的目光落在微微泛着热气的茶面上，似乎在欣赏着茶叶在水中舒展的姿态。
“上次见你还是和郭太妃讨论四皇女的婚事，一转眼竟和本后成了一家人，真是有趣呢。”
云辞表情未变，面上依旧恭敬，“能进六皇女府是在下的福气。”
“你倒是会说话。”
凤君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气度与心性都还不错，如果他不是言儿的正夫，自己怕是会更欣赏他。
瞧见门边隐隐约约的影子，凤君也失了原本挖苦的心思，罢了罢了，有他在料想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让女婢捧上自己备好的礼物也就作罢。
云辞对此也颇有些惊讶，凤君对小女儿的宠爱比之女皇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将自己单独留下恐也是带有刁难的心思，这样轻轻带过反倒是出人意料。
借着谢恩的姿态，云辞悄悄向后瞥去，果然看到了深蓝的衣角。
“殿下你是故意被凤君发现的吧。”两人并排走下阶梯，宫人们跟在后面。
“聪明。”做儿女的总不可能真的和父母争执起来，要真是如此，还不知道其他人背后会怎么编排云辞呢。
于言也没想着躲的天衣无缝，然后关键时刻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凤君并非过于苛责的人，倘若于言本人是愿意的，也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多谢殿下。”
“怎么突然道谢？”于言正沉浸在完美解决婆媳矛盾的成就感中，听到云辞的话微微一愣。
“谢殿下替我解围，谢殿下不计前嫌，谢殿下帮我摆脱困境。”于言眼睁睁地看着云辞拉过自己的手，她甚至能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的自己。
这这……云辞突然这么正常，于言感觉还怪不适应的呢。
上了马车，阳光穿透窗户，投射在马车一角。云辞腰间佩着玉带，神态从容地站在雕花小桌前，桌上铺着一块细腻的锦布。
只见他轻轻将茶叶撒入茶壶中，然后从一旁的青铜炉上提起沸腾的开水，手腕轻抖，热水缓缓倾注入壶，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片刻后，轻轻盖上壶盖，用一块细棉布包住壶身，手法娴熟地将第一泡茶水倒掉，用以洗茶。
接着再次注水，待到茶水恰好没过茶叶，他轻轻合上壶盖，让茶香在壶内凝聚。不多时，云辞打开茶壶，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微微一笑，似乎对这茶香十分满意，依次为几个杯子斟满茶水，最后，他端起一杯茶递给于言，“殿下请用茶。”
于言双手接过，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细细品味。
凤君爱茶，于言也跟着喝过不少好茶，但这是云辞泡的茶，不管好不好，于言都打算以鼓励为主。
“有山间清气，甘甜回味，好茶。”闻言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