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入魔
我抱着琴,将它放好。静静的抬起眸,听我给你弹首好曲子。
指尖贴着琴弦,垂首掩埋住眼中讽刺的笑意。
取悦讨厌鬼,给他好好弹曲子,绝不可能。
我施加灵力,弹了一曲镇魔曲。普通人自然不会受到影响,以为这是天籁之音,四周的宫奴露出沉醉之色,我垂下眼,只是暗自观察着讨厌鬼。
他仍是不动神色,一只手暗暗施加灵力,罩住旁边的国师。至于那个陛下,他压根就不会管。直接化为黑烟,座位上留了一件龙袍。
在场的人忽地静止不动,他终是出手。
我起身,看着瞬间移到我身边的他。
别来无恙了,讨厌鬼。
我的眼神凝重起来,闲散的笑容展露:“夙瑾夜。”这是一件郁闷的事情,遇到了他。
他褪下斗篷,露出修长的身躯,黑衣华贵。上半面被遮住了,露出下颌优美的弧度,以及完美的凉薄的唇。
他笑起来,弧度不深,偏偏有种引人入迷的妖魅。
他就像一朵罂粟,在暗夜里盛开。引无辜坠入无尽的黑暗的美丽。
我暗暗皱眉,有些气恼。大敌当前,怎么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脑海里先冒出来这些想法。
我眉目舒展,抿起嘴角不悦的低骂了一声妖孽。
他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我:“女人,你破封了。”他懒洋洋的陈诉这个事实,没有惊讶,没有忌惮,就像看见故人淡淡的一句问候。
我怔了很久,奇怪的打量他:“你知道我是谁。”亲手封印你的是我,我们见面不是应该像仇人么?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他紫色的眸子闪过流光,带着诡谲的美:“魔族崇拜强者,你可以封印我,同样我也可以封印你。”
我张了张口,眼前的魔族害我被封印五万年,同样我也封印他五万年,可是明显他复原的比我好。
一道莫名的创伤自我破封以来,一直存在我的元神中。
我不能在他面前表现任何软弱,当年他要毁灭大地,使魔族占领地表的领域。我不得不去拼尽性命阻止他。
眼前的魔族领袖心思复杂,他有野心和实力,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
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忽地翘起露出绝美的笑容:“在我的眼中,一切皆为蝼蚁。这世间回到混沌之初,方是神期盼的宁静。“
我淡淡道:“我不管这世间怎么样,这世道如何,只要你不坏了我母神化生得来的大地,我不会管。”
他亦是淡淡的开口:“你母神化生的大地,我不感兴趣,当初是为了壮大魔族的力量。”如今已有了另一番打算,眸子闪过冷光。
我和他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我的手停放在琴弦上,他坐在高座。我心里的石头尚未落地,魔族是言而无信的生物,在我印象中自私而狡诈,我更多的是觉得他在放松我的警惕。
我指尖微动,全场的人表情一刻生动。他也施法让傀儡皇帝复原,我起身,欲要退场,抱着琴在众人哑然,高台上的人默然的情况下,优雅的迈着步子走出。
宋暮额头冷汗滴下,吓得愣了片刻,看到我没有规矩的擅自离场。他赶紧歉然道:“这位大家久居山野,不受世俗规矩约束,万请陛下见谅。”
我心头一动,觉得宋暮是个讲义气的人,敢帮我讲话。
我擅自离场是不怕后果,其实根本没有后果可言。但是不能连累了宋暮。
我用意念对着高台上的正主传话道:“宋暮不能动。”
直到我看见他示意傀儡陛下出言道:“孤累了,两位大家退下。”
宋暮神色一喜,紧张的神色放松,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回到屋里,宋暮跟在我身后。我要关门时候,他还在我身后,犹豫的塞了一把银票给我。
“姑娘,不适合留在宫中。宫中到处是规矩,对于我们这些艺人,说好听点是大家,实际上却是可以任意欺辱看轻。幸得国师喜爱我的乐曲,我才得以活的颇为自在。姑娘拿着银子离宫。”他真挚的劝我走。
我强迫的握了一手银票,僵化的听着他作为宫中前辈的训导。他继续苦口婆心,我继续心不在焉,假装很认真的听,时不时点两下头,直到他说完为止。
他的唇开合道:“不要走东门,没我的人手安排。”
我定定的瞧着他,清了嗓子道:“没事,我本来就不打算留在宫里。”然后把手里的银票给他。
他拒收的模样坚决,我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银票,其实是临时变出来,眼神凄凄的告诉他:“我已经多的塞不下了,不要让我在受苦,被沉重的银票拖垮了身子。”
他的脸上一变,抽了抽嘴角,叫我好好安歇,明日就送我出宫。
我随时可以离开,遇到这么好心人,不好辜负了他。
只好等到明天,坐上一辆马车,告别了这名大好人。
我半路打发走了车夫,在树梢找了个阴凉处休息。
仍由斑驳光影漏下,照在我的脸上,懒洋洋的闭上眼睛。
深夜来临,我弯曲着腿躺在树梢,听见远处魔族兽类独有的尖啸声。
我懒懒的睁开眼,眼中幽深一片,魔族兽类尸鸟兽,魔族兽类较为上位的兽族。
魔界的生存法则向来残酷,连兽类都变异的如此争强好胜。
这种体型巨大的魔族鸟类食肉,性情残忍凶狠,不断寻找强者尸体,吃下尸体之后,力量储蓄到后背中,后背上突出的丑陋头颅自行进化。
这里有强者的尸体,人界的修真者,齐聚在一座古墓前。
我足尖一点,朝着那处瞬移过去。身后一道人影也跟了上前。
一群修真者奋力与尸鸟兽争斗,我微微一笑,修真者本就是打算逆了天命的一群人,我不能插手,这是属于他们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