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并不委屈

“开你玩笑而已，怕成这样。”经理偏过头看了火神一眼,似笑非笑,“真没出息。”

“人笨，听不出哪句是玩笑,哪句不是。”火神拍拍胸口，重新开吃，“见笑。”

“纽约队所有的球员里我最喜欢你。”经理话锋突然一转,道,“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火神歪着头问。

“因为我说什么你都信,让你去做什么都会认真完成,骗了你,随便说句是玩笑就可以过关,事后决不会跟我记仇。”鸽子们吃完了面包屑,“咕咕咕”的在公元里踱着方步，发现再也找不到新的食物后就一只只飞起，在公园上空盘旋。经理放松身体，向后倚在长椅的椅背上，银灰色的眼睛追逐着那些鸽子，“用起来方便放心。”

“经理，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的不要紧吗？”火神侧目。

“死过一次又重新来过的同伴，全世界也只有我们三个。有什么话不好说的。”经理掏出印有NBA纽约队标示的Zippo，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但我最近也有点不安。”

“不安？”火神奇道。

“在这世上，我从未有一日完全信任任何人，也不相信有人会完全信任任何人。你只是看上去像个笨蛋，这些年跟着我，也学得有点心机了，却始终对我完全信赖，不曾怀疑过我一次，违逆过我一次。”经理看着火神的眼睛，直截了当，“都要让人怀疑，这种信赖和服从，是不是装出来的。”

“经理今天真是坦诚，那我也有话直说了。”火神倒有一多半是被之前那句“同伴”打动了，“那次酒馆事件之前，我对经理您也是有所保留的。”

“你一蹶不振，终日流连酒馆，差点被我开除。黑子哲也把你捞回来，一拳打醒你那次？”经理思索片刻，了然笑道，“他教你的？”

“哲也君说，对经理这种类型的人有两种方法：作为敌人，就每句都别信，每句都好好想想。作为上司和朋友，就每句都信，件件按要求去做。”火神聊起黑子就是开心，“让我相信以我的实力，决不会被你当作弃子，也相信以他的头脑，决不会让我被算计过度。”

“难怪平时我算计你，都是你懵懂无知，他一眼看出来，跑过来跟我叫板谈判。”经理失笑，“你们倒是一心。”

“我信哲也君。”火神立即道。

“早就知道了。根本是全心全意。”经理徐徐吐着烟圈，“不过他对你……”

“刚见面的时候，啊，我是说最初在诚凛。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令我感动许久的光影论也是随便遇见谁都好，只要可以被他利用，当成击败奇迹的世代的队友，就会说的。跟我一起打球那三年，也总想着从前的同伴，对我只是普通朋友之上。”火神截口道，“哲也君渐渐喜欢上我，开始爱上我，倒是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回到青峰大辉身边之后。”

“是因为有了对比，火神你始终如一的信赖他，跟他坦诚相待，懂得珍惜他，更懂得对他好。”经理笑笑，“上次你跑过来说你爱上黑子哲也，要我帮忙策划时，我跟你分析过，你倒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时候……”火神将三明治放在一边，弯下腰，手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撑起下巴，“你说哲也君早就爱上青峰大辉了，无论受过多少伤害，无论离开那家伙多少次，都还是爱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对，我劝你要么直接放弃，要么快刀斩乱麻，一步到位，直接求婚把他骗到手、啃干净。不要给任何人反击的机会。说起来，那天埋伏在摩天轮下的电台记者，布置在湖边烟花都白费了。”经理轻松的笑了笑，“不过我已经详细的调查过了。除了当时坐在摩天轮上面的，我们三个，在场的其余人没有从十年后到此的迹象。还好事先包场，现在想查什么都方便。”

“劳您费心了。”

“你是纽约队最重要的王牌，我不想出岔子。”

“也是朋友，而且我信任经理。”

“黑子哲也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啊。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信我。”经理将香烟夹在手里，“回来之后发生那么多事，也始终那么信他。我记得他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一直遮遮掩掩的，一门心思只是放在奇迹的世代，特别是青峰大辉身上。”

“哲也君对我永远比不上我对他。所有这一切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为此难过沮丧那是骗人的。”火神沉声答道，“但我不觉得委屈。”

“因为你爱他？”经理冷冷道，“太痴情小心自己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