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黄金剑上下册 - 困困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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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叶敏玉只瞧一眼,就觉心里狂跳起来,立刻冲了上去,挥剑斩断两旁的铁链。

周琰力气全无,顺着墙壁慢慢滑倒下去,却仍旧笑个不住,抬一抬眼皮,低声道:「你终于肯来见我啦?」

叶敏玉呆得一呆,还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周琰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烫得吓人,声音更是低沉沙哑,一字一字的说:「你不是要请我喝酒么?为何要在酒中下毒?你既然想得到那张藏宝图,又为何……不亲自来问我要?」

叶敏玉听到这里,方知他是认错了人,伸手往他额上一探,果然烫得厉害,忙道:「师叔,你可是病糊涂了?我这就救你出去。」

周琰「嗯」了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哈哈笑道:「好,再拿酒来!」

叶敏玉见他这般情状,心中实在担心,仔仔细细地在他身上查看一番,确定除了一些零碎小伤,其他并无大碍之后,才算放下心来。

他怕耽搁得太久,会被白云庄的人发现,所以咬一咬牙,很快就将周琰负在身上,背着他朝外面跑去。

一路上,只听得周琰不断喃喃着同一个名字,只是声音太轻太轻,根本听不清楚。但是叶敏玉知道,能让师叔这般念念不忘的,必定只有一个人。

十年前,他在这个人成亲时大醉一场,从此再也不入江陵。

十年后,他为这个人的一句话重踏江陵。

结果,却只等到一杯毒酒。

叶敏玉即便不知其中曲折,只看周琰现在这副模样,便料得到他有多么伤心失望了。他只恨自己嘴拙,说不来安慰的言语,只能闷着头往前走。

待出得地牢时,只见东南面火光冲天,四周吵吵嚷嚷的,尽是喧哗声。

「走水啦,走水啦!」

「快点救火!」

白云庄内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

叶敏玉知道这是贺笑风的杰作,庄内一乱,他才好趁机救人脱险,于是施展轻功,打算从西北角冲出去。

不料刚到墙边,耳旁就响一起道冷漠的嗓音:「好一招声东击西!不过用放火这种手段,未免太不入流。」

叶敏玉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立在树上,身形随着树枝微微晃动。他穿一袭青色的衫子,容貌在夜色下有些模糊,依稀可见面孔白皙、五官秀丽,手指修长如玉,尤其生得好看。

但这双手此刻握着一柄利剑,剑尖正对着叶敏玉。

叶敏玉不敢失了礼数,抱拳道:「若非为了救人,晚辈绝不敢出此下策。」

那人哼了一声,声音清冷如同月色:「把人留下,我便放你一马。」

「恕难从命!」叶敏玉想也不想,飞快地抽出佩剑。

那人便从树上跃了下来,挥剑直刺叶敏玉的咽喉。

叶敏玉见他剑法狠辣,当下不敢怠慢,屏气凝神,专心与他拆起招来。他本来胜在轻功过人,这会儿背上负着个人,自然施展不出,只靠着本门的追风剑法勉力抵挡。

斗到二十招开外时,已经是只守不攻,连步法都渐渐乱了。他又急着突围,连使了两次险招,连衣袖都给人家划破了,正自焦急,忽听得周琰的声音传进耳里:「傻小子,我说过多少回了,手腕要抬得更高,剑要出得更快。」

说着,在叶敏玉肩头轻轻一拍,纵身跃到了他跟前,道:「来来来,师叔使给你看。」

叶敏玉忙把剑递了过去,喜道:「师叔,你总算醒了?」

「但愿长醉不复醒……哈哈,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周琰弹了弹手中宝剑,倏地转过身去,挥剑疾刺那青衫男子。

他使的正是叶敏玉方才使过的一招「玉女投梭」,只是速度之快,当真是疾逾追风,对方纵然知道他的剑路,也是绝难闪避。

奇的是对方也并不躲闪,反而同样举剑刺来,用的竟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周琰「咦」的叫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你、你……是你?!」

剑光一闪而过。

周琰的右手慢慢垂下去,宝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而他肩上则多了个血窟窿,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但他并不叫痛,仅是直直凝望着眼前之人,低声问:「……为什么?」

对方没有答他,反手又是一剑。

好在叶敏玉见机得快,拾起剑来挡了一挡,拉了周琰就跑。「师叔,我们快走!」

周琰虽是失魂落魄,却总比半睡半醒的时候好一些,跟着叶敏玉一同跃出了墙去。耳听得后面有人追来,却好像隔了千年万年那么远,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办法去想。

黑夜中不辨道路,叶敏玉拉着周琰横冲直撞,见追兵渐渐远了,才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来歇了歇,道:「师叔,你伤得怎么样?」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周琰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越来越痛了?」

叶敏玉抬眼看去,只见他肩头仍旧鲜血直流,而他的手却一直按在胸口上,可见真正作痛的,并非刚才的剑伤。

叶敏玉一怔之下,什么也都明白了,一面撕下衣袖来帮他包扎伤口,一面问:「刚才那人……便是白云庄的少庄主么?」

周琰点点头,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光彩,问:「他生得挺好看的,是不是?」

叶敏玉在夜色下并未瞧得清楚,却还是应了一句,又道:「他想要那张藏宝图,师叔给他了吗?」

周琰反问道:「你说我会不会给?」

「师叔对他一片痴情,必然……」

「啊,你也知我是一片痴情,可偏偏他却不知。」他左手仍是紧按着自己的胸口,仿佛痛得再也忍受不住,哑声说,「只要他一句话,便是我的心也可为他挖出来了,更何况是区区一张藏宝图?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同我说,反而要下毒害我?他不喜欢我,那是无可奈何之事,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但他却跟天下所有人一样,根本不明白我的心!」

说到这里,突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笑声不绝。

只是在漆黑静谧的夜里,这笑声比哭声更加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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